她没有想做他的妾,她想出去。
然而,身后的人好似没听见,那只细长的手在缠着她的头发,说着她的头发好看。
他当然不会听见她说什么。
袁瑶衣是被木木牵着离开废院的,原先别在门柱上的灯笼,此时已经燃尽,孤零零的只剩下外头的罩子。
深夜寂静,整座府邸彻底陷入安静。
一路上,袁瑶衣没说一句话,像是被人抽走了魂儿。
她也没再挣,任由詹铎牵着,就这般回到了德琉院。
在看见院门的时候,她下意识停下,不想进去……
院中,下人们见着主子回来,俱是站着迎接。
袁瑶衣抽着自己的手,这回,詹铎松开了。她不着痕迹的站在他身后,斗篷的兜帽深,将她的脸完全遮住。
就像之前的每一次,詹铎迈步穿过院子,进了正屋去,而后仆妇们相继散开。
袁瑶衣还站在门台上,有婆子从她身旁经过,将院门关上,下了闩。
“娘子,你还站这里做什么?”
连婶迎过来,拉着她往院中走。
才走了几步,连婶便觉得不对劲儿,摸着袁瑶衣凉凉的手儿,问怎么了?
袁瑶衣喉间发堵,想说什么偏又说不出,怕自己一时忍不住哭出来。
她吓到了,真的吓到了。有那么一瞬,她以为会发生周家那一晚的荒唐。
除了吓着,还有事情的复杂,詹铎竟想留下她。
她越这样,连婶越担忧,忙把人拉去一旁:“娘子与我说,到底发生了什么?”
“没有,”
袁瑶衣道声,极力压着心中情绪,“灯笼被我弄丢了。”
她能说什么?什么也不能说。
闻言,连婶松了口气:“我当是什么,丢了便丢了,明日支使玉莲去找找便是。我还当是公子生气,说你了。”
袁瑶衣摇头,没再说话。
“天晚了,娘子快回房去休息吧?”
连婶带着人往正屋走,“要不要水沐浴,我去准备。”
袁瑶衣还是摇头,已经到了正屋外,她脚下生出犹疑。是不是当初詹铎安排她在正屋,便就是对她的打算?
回到西间的卧房,直到熄灯躺去床上,她心中还是没有平静下来。
黑暗中,她的眼睛盯着房门,上头的窗纸透进来外面的光线,说明詹铎还没有睡。
刚才在废院的一幕幕,反复在脑海中映现,让她无法平静。
她是有自己的打算,可是中途的意外不可避免。如今,她只有快些想办法,离开这里才好。
。
翌日,腊月二十六。
离着年节只剩三四日,国公府越发忙碌起来。
一大早,袁瑶衣便到了念安堂,彼时詹老夫人才刚起,被人扶着慢悠悠来到正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