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小屏道:“你且吃了,再和你说罚酒的缘故。”
章秋谷不肯。
王小屏道:“我若说得不对,我吃加倍的罚酒,如何?”
章秋谷一笑,把三杯罚酒折放在一个茶碗内,一饮而进。
王小屏这才说道:“怀民说的是第二个‘风’字,第三个’风’字还没有飞,如何就跳到第四个‘风’字去?他说错也还罢了,你这令官却没现,就这么糊弄过去,难道不是你这令官的错吗?”
章秋谷这才省悟,大笑道:“该罚,该罚!”
连忙罚了何玉山一杯,要他再说一句。
何玉山想不出来,就连饮了五杯罚酒,又自己执壶敬合席的人各一杯。
章秋谷代飞了一句:“只愁风日损红芳。”
下一个轮着王小屏。
王小屏随口飞一句:“飒飒东风细雨来。”
接着是辛修甫。
辛修甫正与一个叫来的女闾谢兰荪在那里并肩携手,低声软语,章秋谷叫他过令道:“你们只顾着谈心,连酒令也顾不得了。有心违令,要罚十杯。”
辛修甫不答应道:“既要过令,你做令官的就要早些招呼,我不问责你令官也就罢了,你反而要罚起我的酒来,这不是有心罗织吗?”
章秋谷道:“你们既然把我举作令官,就要大家遵令,你这么挑事,要加倍罚你二十杯。”
辛修甫愈加不服。
吕仰正眼看着有点僵持不下,就罚了辛修甫五杯,辛修甫勉强饮了,把令杯递与吕仰正,叫他接令。
章秋谷早劈手夺过令杯,道:“第五个‘风’字尚未飞出,便自过令,要罚七杯。”
辛修甫无言可答,也觉好笑,只得又饮了五杯。
谢兰荪因为章秋谷不许代酒,暗地里替他泼掉了两杯。
原来辛修甫不会喝酒,没喝几杯便有了醉意,这一口气喝了十余杯的急酒,已经是头晕眼花,勉强撑住了,飞了一句:“山雨欲来风满楼。”
章秋谷还是抓着他敷衍过令,再要罚他五杯,被大家劝住了。
吕仰正便飞了一句:“年初十五最风流。”
众人都赞他本地风光,合席贺了一杯。
原来吕仰正叫来的局是个雏妓,叫做小媛媛,年止十五,玲珑第一,娇小无双,大家都赞她是个后来之秀,所以吕仰正就借了这个本地风光。
最后才轮到刘厚卿。刘厚卿一手接了酒杯,面涨通红,假作思索。
章秋谷用象牙筷子敲着桌子催他,刘厚卿更加着急,急得咳嗽连声,还是章秋谷看不下去,向刘厚卿道:“一时想不出来,我就代飞一句可好?”
刘厚卿就如逢了天大的恩赐一般,忙道:“我实在荒了多年,竟一句也搜索不出,秋谷兄肯帮我,兄弟认罚就是。”
众人十分好笑,章秋谷就飞了一句:“昨夜星辰昨夜风。”
刘厚卿连吃了五杯,章秋谷也陪了一杯。
正要重新起令,用“花”
字飞觞,就见刘厚卿的随从走了进来,向刘厚卿道:“张书玉亲自到客栈里来找少爷,说有要紧话说,叫小的立刻来请少爷回去,已经坐在房里等了半天,看她着急得不得了,也不知道她有什么事情。”
刘厚卿听到张书玉亲自到客栈找她,还有要紧话说,觉得张书玉对自己还是有情的,看看自己刚冷落他几天,她就受不了来找自己了,心中不自觉的感觉很自豪,想必她也没有什么事情,不过就是想自己了,所以来找他了。心中欢喜,面上便露出一副得意的神气来,站起身向章秋谷道:“我去去就来,不知道她来找我有什么事情,还是要回客栈问问她。”
章秋谷却早就料到张书玉会到客栈找他,必定不是什么好事,但是看见刘厚卿十分高兴的样子,也不好当面说穿,便答道:“去去就来也好,我们在此等候。”
刘厚卿连称不敢,说了声失陪,穿上马褂,一直回客栈去了。
欲知刘厚卿到底遇到了什么风流事,且看下回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