郁慈航轻拍舒年的后背,温柔地哄着他,舒年在他怀中蜷缩着,紧紧抱住他的腰,无声地哭了一会,才止住眼泪,抬起了头,露出红红的眼尾和鼻尖。
“下定决心了”
郁慈航伸手碰了碰他的脸颊,问道。
“我”
舒年声音沙哑,湿漉漉的睫毛不断颤动,“我再想想。”
纵使知道左朝见是“他”
的化身,可舒年还是无法狠下心杀他。
他觉得自己对不起师兄对他的关心,小声地向郁慈航道歉“对不起。”
“没关系。”
郁慈航笑了笑,揉揉他的头,声音很轻“我来帮你下定决心。”
舒年哭够了,冷静下来,跳下床去了与卧室相连的盥洗间,把脸上的泪洗干净了。
他现自己在梦境中行动如常,没有受到标记和醉酒的影响,但不清楚见到左朝见后标记的效果是否再次显现出来。
确认自己没有问题,不会给师兄拖后腿,舒年关切地询问起郁慈航“师兄,当时你为什么不见了,又怎么会进入左朝见的梦境”
郁慈航笑笑,向他解释了一番,原来他能进入梦境,还与那些攻击他的黑色蝴蝶有关。
“或许是因为左朝见厌恶我,它们对我有着特殊的憎恨。”
郁慈航说,“借着这股情感,我在它们身上寻到梦境与现实的连接点,便得以进入梦境。”
舒年有点困惑,左朝见厌恶师兄明明师兄什么都没做过,为什么会被他讨厌
对于这一点,郁慈航没有解释,继续讲述着他在梦中的现在某种程度上来说,左朝见的现实与梦境是相反的,只有在梦中才能将他杀死。
于是郁慈航用了某些手段,在梦中窥见现实的照影,引导舒年引入梦境,与他一起杀死左朝见。
为了帮他,师兄心心念念着杀死左朝见。舒年心里是感谢的,却掩饰不住神色的黯淡。
他与左朝见相识已久,从未看出过他与“他”
有所牵连,为什么他会成为“他”
的化身
他忍不住问郁慈航,后者淡淡回答“鬼神之事变幻无常,你所见的未必是全部。岁月漫长,轮回无度,或许他们早有渊源。”
舒年承认郁慈航说得不假,光是距离左朝见死去就已经有二十多年了,谁能说得清这些年中究竟生了什么事只是他不愿相信罢了。
“走吧。”
郁慈航摸摸他的头,带着他离开了卧室。
他们所在的地方是左朝见的家,一栋独立的三层别墅,左朝见的家境果然非常优越。
舒年跟在郁慈航身后,在别墅里转了一圈,家中除了打扫卫生的阿姨就没别人了,还有一只金毛犬,乖乖地趴在窝里小憩,对于他们的突然出现,阿姨和它都毫无反应。
舒年并不惊讶,梦境可以分为多种,有的梦可以和梦中之人互动,有的就不行,这个梦属于后者,他们在梦中游荡,如同在观看一场电影。
无法互动,便难以寻找蛛丝马迹,要找到真正的左朝见会更有难度,他可以隐匿在梦境的任意一处角落,可舒年只觉得有些庆幸。
忽然楼下传来了汽车引擎的声音,金毛犬睁开黑葡萄似的眼睛,明显雀跃起来,从窝里跳了出去,甩着尾巴奔到门口,迎接回家的主人。
舒年和郁慈航也下了楼,玄关处的双扇木门被推开,最先走进来的人是左朝见的母亲,接着一辆轮椅被缓缓推了进来,推轮椅的人是左朝见的父亲。
而十七八岁的左朝见坐在轮椅上,垂着眼睛,毫无生气,如一抹苍白的游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