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不过被个不知死活的乞儿强骗了东西,虽然罕见,却也没当一回事儿。她以为只是寻常,可后面追上来的几个混子,嘴里喊了那臭小子的名字,偏生叫李卫,这不是吓顾怀袖吗?
她觉得自己若有一日死了,定然是因为知道得太多。
“呀,什么时候这……茶杯……天……”
青黛一扭头,就看见书桌上杂乱的一片,惊得不清,仔细一看才知道竟然是顾怀袖曾经珍藏的几本古籍,顿时手忙角落地去收拾。
顾怀袖也起身过去看,只道:“方才找一阵东西,却是不小心将茶杯打翻了,这下可惨了。赶紧收拾收拾……”
她把上面没沾上茶水的线装古籍拿出来,下面沾水了的则叫青黛好好拿帕子擦擦,至于桌面上按一滩已经看不出字迹的纸张,则随手扔掉了。
主仆两个忙完,已经是半个时辰之后了。
顾怀袖把古籍装进箱子里,叫了人来搬走放进车里,回去的时候正好带走。
而后,她整理了一下衣服,“一差不多要离开了,我去把玉佩给了二嫂,也好讨个好意头。”
她去顾寒川住着的东厢房,在耳房里见着了在屋里调香的孙连翘。
“二嫂,你这屋里,真是香得厉害。”
顾怀袖有些不大喜欢香料的味道,不过孙连翘身处其中,倒是不介意。
她忙给顾怀袖张罗着坐下来,顾怀袖则把那玉佩给她。“都是不值钱的东西,早年我跟姑姑出去买的,只送你个吉祥的意头,还望你不嫌弃。”
孙连翘知道顾怀袖回来的时候已经给这一房带过了礼物,这时候这怕是给她一个人的,独一份儿,顿时喜笑颜开。
“呀,是枚双鱼的。”
双鱼佩蕴含着阴阳调和之道,这一枚玉佩只有半指长,拇指宽,看着小巧可爱,虽不见得多名贵,胜在雕工好,意头好。
孙连翘看了,爱不释手,当即就给佩在了腰上。
“这盒子倒是也精巧,紫檀香……”
“怎么了?”
顾怀袖看孙连翘眼神闪烁,有些奇怪。
孙连翘摇摇头,“这紫檀香木做收拾盒子,你可以可别这样,有时候好东西也能变成坏东西。是药三分毒,不能乱用。”
这话说得谨慎。
顾怀袖却暗暗心惊起来,孙连翘虽然只是随口一说,却足见她在这些事情上的小心了。
精通医术的孙连翘,果真不一般。
顾怀袖想起一件事来,不得不拜托她:“今儿我回门,见着父亲,却是见着消瘦了,你精通医术,只盼着你平时照看一些。我是个不孝女,不能侍奉他左右,二哥是个不经事的,四弟庶出,一说不上话,府里上下也看嫂子……”
孙连翘却一笑:“你别担心,我前不久才给公公把过脉,是忧心的事情多了一些,怕是心情不大好。这些都是心病,一时半会儿治不好,只能慢慢来。可公公身子骨儿还硬朗着,必定长寿,你只管把心往肚子里放。”
到了顾贞观这个年纪的人,一应寿材都早已经准备好了。
说句难听的,顾贞观什么时候两眼一闭,就能干脆得很地直接出殡下葬。
活得年岁久的,等到去世还要叫“喜丧”
。
可顾怀袖虽还有心结,却也不想看见顾贞观有什么差错,因而多托了孙连翘几句。
她这屋里都是香料,隔间里还全是药材,都是嫁进门的时候陪嫁过来的。
孙连翘道:“这屋里味儿重,你还是跟我出来聊吧。”
这一聊,又聊到了日落西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