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是看出她的迟疑,傅上淳指尖轻点在茶杯上,轻嗤一声,“姑娘若是不愿,在下也可另寻他人。”
她抬起头来轻轻看了一眼傅上淳,面上露出难堪的表情,轻咬着唇,好半响才说道,“公子可说话算话?若是奴家真应了,可莫要戏弄我……”
她说完,很快低下了头,眼眶忽而有些热。
无论如何,她都想要赌一把。
她不想留在这里,当作任人践踏的妓子,即使是一身臭味的男子,只要花足够多的银两,也能将她任意蹂躏亵玩。
纵使楼中的情客对她说了如此多类似的话,将幻想粉碎在她眼前,她心中还是保留着一丝希翼。
她失神的目光落在他轻点的指尖上,缓缓聚焦,最后像是下定了最后的决心。
她轻启唇畔,低垂着眉眼。
“夏丰大人虽是常来我们花柳楼,但当下他只有着固定的几个陪客,奴家未曾服侍过他,可听楼中的女娘说过,这夏丰大人来楼中的时辰并不固定,亥时较多,每次来时,定要喊上三两个女娘,若是奴家未猜错的话,如今……他人应当就在楼中。”
阁楼当中不知生了什么,蓉娘隐约能听见有人急促离开的脚步声,听这声音,貌似还是个男子。
她未来得及深思,雅楼间的楼窗不知何时被风吹开,微风扫过眼前男子俊朗的眉眼,带起丝丝未被束起的墨,那一瞬间,好似画中仙。
到如今,傅上淳才终于肯抬头正视她一眼。
只是这一眼,蓉娘呼吸不由得滞住了。
并不是因为他这幅姣好的容貌,而是因为他与生俱来的气质实在是太有威慑力,冥冥之中便让人很有信服力。
两人相继无言,傅上淳好似并未听见她说的那番话,也没因为她的话语做出什么承诺,等待的时间一长,蓉娘心中也有些焦急,她实在是搞不懂眼前的人葫芦里卖得是什么药。
良久,她方才唤出口,“贵客……?”
“那你,可知晓宁百泉如今在何处?”
傅上淳面无表情,连带着语气也没什么欺负,仿佛一颗石头扔进了平淡无波的大海当中,瞬间吞没了下去。
而同样也仅仅是这一句话,确实在蓉娘的脑中平添一声惊雷,她身子僵了一瞬,不可置信的望着眼前的人,“贵客……问的是谁?”
还未来得及等到傅上淳的话语,雅楼的房门很快被从外推开,腰上佩剑的男子快步走至傅上淳的面前,低头在他耳旁说道。
“主上,当下已经寻到了夏丰的行踪,我们的人已经在暗中跟着他了,如今只等主上的吩咐。”
这些话声音不大不小,刚刚好的传近了蓉娘的耳中,她霎时煞白了脸,惶恐的望向眼前的人,“你究竟是……”
傅上淳淡淡地看了她一眼,直起身子,不可置否道,“找个人将她赎出来。”
他的身影很快消失在雅间,唯独蓉娘还迟迟对着他的背影呆,耳畔还回荡着他临走前说的那句话,仿佛是一场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