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问题,倒是让严诏也愣了一下,他睨着面前的林姑娘,深思几许,忽然明白了金舒疑惑的关键。
若是头部先行遭受攻击,则极有可能存在两波人,前者图财,后者害命。
若是先被下毒,则仇杀的倾向更大。
因为水银中毒作有时间,后脑的击伤,便大概率是,凶手见林姑娘没有当场毙命,而做的补刀。
至此,严诏是真的服了。
别说李锦了,若是他严诏,去了一趟定州,见识了一番,怕是绑也得把她从定州,绑到京城来。
这等天才,放在定州那个小地方,真是屈才了。
纵然心里已经是震惊得一塌糊涂,可脸上依旧绷得十分严肃,特别冰冷。
他没有回答金舒的话,径直从一旁的盒子里,拿出一把小号的尖刀,在她面前示意了一下,而后落在了林姑娘肾脏的位置。
严诏在期待,期待这个天才,以她卓绝的天赋,一点就通。
而金舒并没有辜负他的期望,脸上严肃纠结的神色,渐渐被豁然开朗的情绪替代。
她接过严诏手里的刀,俯身,专注地注视着刀尖的位置,看着眼前的一切,全神贯注。
在这个空档里,李锦探头望了一眼,似笑非笑地走到严诏身旁:“方才大仵作说,本王不负责任地坐台垂钓,牵连无辜民众,本王深思了一下,确实很有道理。不如就将她……”
他话说了一半,严诏就已经知道他后半句话要说什么了,绷着嘴,狠狠瞪了他一眼。
“王爷要是敢动一根手指,你怎么弄出去的,我就怎么绑回来。”
闻言,李锦吭哧一下笑了出来。
到底是大仵作,是看着他长大的,如老师一般的存在,反过来说,也是李锦身旁的一张王牌。
这张牌别扭的性子,天下除了皇帝李义,也就李锦把他摸得透彻。
刀子嘴豆腐心,到底还是舍不得这个绝世的天才。
不多时,金舒直起腰,将手里的小刀在一旁的火苗上左右烤了一下,边擦边说:“仇杀。”
这次,她说得十分肯定:“死者虽然被灌了水银,但是停止呼吸的那一刻,水银尚未抵达肾脏。也就是说,整个器官,尚未走完衰竭的全过程。”
“她脑后的击伤,应当是凶手强行补上的。”
李锦端详着下颚,指尖一下一下婆娑着下颚骨,将已经得知的线索串联了起来,汇聚成线。
“昨夜,林姑娘从锦华楼出来之后,本应坐马车回府,但却遇到了某人,而后被某人留下,喝了不少的酒。”
他顿了顿,“待林姑娘醉意极深的时候,这个人将她杯中酒盏,换成了水银,强行灌了下去。”
李锦打开扇子,思索了片刻:“之后,林姑娘要走,他借口送她回府,便用马车将她骗上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