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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楚军被围困汉阳时,刘备就悲痛预料到楚国的结局了,心里越是清楚就越痛苦,一种难以言状的苦从心田蔓延出来,像芽的藤条一样快生长,遍布全身各处。
浑身都被这生长的藤条刺破,浑身疼痛。
人也一下子更加的苍老下去。
浑浊的眼眸中没有了那老当益壮的精气了,变得昏聩,真正的像个奄奄一息摇摇欲坠的老人了。当他起身返回的时候,不想给张绣表现出自己的悲楚,强撑着走出放下一些的豪装来,其实真实的内心却是截然相反的。
走进张绣看不到的船舱时,刘备感觉胸腔有种撕裂般的痛,像是有人拿着利刃生生划开他的胸膛,挖走了他的心脏一样,一口鲜血从口中喷出,眼前顿觉旋转,瘫软倒下去,鲜血染红了他雪白的胡须,银白的衣服。
“皇……上……啊!”
见到刘备如此,陈登感觉自己五脏俱焚,痛不欲生,扶住即将跌倒的刘备,悲痛不已,老泪纵横了,这是他追随了一生了的主人啊!这是延续汉朝几十年的英雄人物啊!
大楚的开国皇帝。
也是大楚的亡国皇帝。
船舱中尽是刘备多年来的心腹之臣,见到刘备如此,无人不悲痛欲绝的,众人难以压制心中的悲痛,纷纷落泪。
眼前浑黑,耳边清清晰传来悲痛的哭声,凭声音他能听出这都是谁在哭,都是跟了他几十年的老臣,老伙计了,声音他很熟悉。
挣扎得睁开眼,刘备的眼神显得平淡,目光将他们一一扫过,脸上艰难的挤出几分笑容:“汉灭靖兴,朝代更替不可阻拦,朕不知高厚,强行为大汉延续几十年,作为刘氏子孙,朕尽力了,作为最后的汉室忠臣,你们,尽心了!”
“皇上!”
陈登跪到刘备脚下:“我楚国尚有精兵五万,建业等仍在我军手中,只要突围出去,谋求展,必定还有一线生机!还请……”
不等陈登的话说完,刘备摆手摇头:“突围不出去的,张绣亲自来了,你觉得他会让朕活着回去吗?朕已经苦了扬州百姓多年,未施恩与他们,朕不想再让他们受战乱之苦。”
他看向各位心腹:“这些年来,你们随朕苦于奔波,未曾享受荣华富贵,朕欠你们的。张绣乃治国仁君,为万民谋福,朕死后,你们要好好做官,为百姓谋福。”
“一臣不事二主,臣……愿随皇上而去!”
陈登这话说得掷有声,声音几乎是从牙缝中挤出来的。
就在此时,探马从船舱外面进入慌忙禀报:“皇上!建业被陈到、魏延、张先攻破,陈相自刎,太子被俘!”
“嗡……”
听到此话,刘备头颅顿时就炸了,耳边嗡鸣声不断,听不到外界的任何声音了,像是被什么看不见的东西隔绝了一样,眼前浮现出陈宫那张苍老的脸,随后闪成了父母那皱纹遍布,眼神慈祥的脸,随后又是曹操的,张绣的、袁绍的、袁术的……最后,刘禅那张可爱的脸庞出现了,此刻刘禅的脸上却是惊慌害怕之色。
站在混乱的城池中举目无亲,不知所措,惶恐不安。
他听不到刘禅在说啥,但是他知道,儿子一定在找他,寻求他的庇护。
“禅儿!”
刘备猛站起来,双臂伸出像是要抱住他的儿子,红着眼眶眼泪婆娑悲楚的喊出一声禅儿后,整个人直挺挺朝着后面倒去。
所有人都反应不及,眼睁睁看着刘备的身躯重重倒在上。
这一倒,刘备再也没能起来。
他没有抱住刘禅,也没能抱住江山,带着无尽的遗憾离开了这个纷争的世界,楚国,也在这一刻正式灭亡。
陈登连跪带爬扑过去,摸到刘备没有了脉搏,他接受不了这个事实,头又重又狠磕在船板上,口中语无伦次喊着皇上,泣泪连连,额头已经被磕破,板已经被染红。
其他心腹之臣纷纷悲痛不已。
船只返回汉阳时,整个楚军变换了气象,全军戴孝,挂白帆,从船中抬出来的却是两具尸体,一个是刘备的,一个是陈登的。
陈登是嗑死的。
刘备的死很快传遍下,张绣在得知刘备去逝后,心中也是一痛,放眼下,够资格放在他眼里的敌人,只有两个,曹操和刘备;如今他们都随着国亡而身死,故人依稀凋零,让他心生孤独寂寞之感。
刘备去逝,楚国宣布投降。
各楚军纷纷放弃了抵抗,接受靖军的收编,扬州、交州部分正式成为靖国的领土,破碎几十载的下终于归于统一。
此消息一出,全国陷入欢庆之中。
而汉阳这边,却是另一番景象,忠于刘备的楚国心腹重臣纷纷披麻戴孝,为刘备守灵,为他们的皇帝守孝,汉阳城中一片缟素。
张绣率领三千靖乾军来到汉阳城。
望着汉阳城,张绣不由叹息:“汉阳汉阳,没想到成了楚汉最后的没落之,自今日起,此城不再叫汉阳城,改为汉落城!”
说罢,带着人入城。
汉阳城防早已经被靖军接手。
6逊、丁奉等人早早在城门口迎接皇帝的到来,楚国旧臣也到城口等待靖国皇帝的到来,两波人站成两队,双方脸上的表情相对,6逊等人更是欢喜,下一统了,楚国旧臣满脸悲痛,楚皇驾崩了。
临近城口,张绣心中那份下一统的喜悦被冲淡了不少,脸上的神色严肃起来。
无论怎么说,刘备的死非常的具有历史意义,预示着四百多年的汉朝彻底的结束,预示着下一统归于靖;虽然张绣一直想杀了刘备而后快,但毕竟是英雄惺惺相惜,心中有些悲痛之意。
6逊等人见张绣面色严肃,赶紧收了笑容。
众人跪迎皇帝的到来。
张绣先将6逊等人扶起来,说了声辛苦了,然后将楚国的老臣扶起来,“诸位都是忠君之臣,朕都敬重诸位之忠心肝胆,楚皇已逝,诸位节哀!”
这些楚臣没想到张绣会如此平近人,都有几分动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