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来这步棋,这第一步便已初见成效。
许攸衣满意的收回目光,安慰似的拍了拍容色肩膀,那满心满眼的爱护令容色不禁有些沉迷。
直到一只粗糙,极是大力的手紧梏住他的下巴,生生的拉得他踉跄着,挣扎间跌进了许攸衣满是好闻香气的怀抱,他才后怕的扬起脑袋,看向前方。
“本当家还是头一回见着比画还美的男人~”
黑黢黢的大脸露出一个大笑,狰狞的令人满心不适,容色赶忙侧了眼,将额埋进了馨香的怀中,许攸衣顺势揽住他,瑞凤眼间露出丝略带颤意的轻笑,言辞讨好的委婉道,“小生是江南洛宁人氏,祖上从商了横财,家中尚有些积蓄,还请这位当家莫要怪罪小弟失礼。”
“积蓄?小的们听听,她说积蓄~”
大脸满是轻蔑,有些囫囵的调调带着丝鄙夷,满是老茧的手指着许攸衣,四下里三层外三层的贼匪团团将人包围着,顷刻出阵哄笑。
“你个书呆子能有俺们大当家的有钱?怕不是破抹布比细针,自己给自己找脸扎呢吧!哈哈哈~~~”
“小生是不比大当家的有钱,可是小弟家中资余丰厚,若不是凰朝律令非得成了婚,男子才能继承家产,小弟早已富可敌国!”
许攸衣有些恼羞成怒的叫嚷,像是被踩了尾巴的猫,充满了不服气。
这下周遭的一群山匪瞪大眼,看着许攸衣不像是说谎的模样,顿时心思活泛起来。
她们虽是强盗,可对与钱有关的一切,绝对的比谁都摸的要透,这凰朝历年革,律令一改再改,却有一条至今都未有变过,那便是家中无长辈者,又是独子的大户之家,只有成了婚,才能由其妻主拿了庚帖到衙门,留了案宗,方可继承家中资产。
闻讯赶来的几个山头的当家,平日里称姐道妹,却在这钱上,那是毫厘不让,如今听得这般消息,哪里能坐得住?
不过一瞬,这眉眼就打起了官司,手里长年嗜血的刀剑被紧握在手里,气氛隐隐的开始有了些剑拔弩张的意味。
瑞凤眼微敛,许攸衣拿扇轻抚了下唇瓣,牵着容色不动声色的将他拉到了身后。
“小弟也是命苦,这娃娃亲偏偏相距万里,没法子,只能有小生这个远房的族亲千里迢迢相送,谁知我们姊弟原本准备万全,带足了盘缠与仆从,却不曾想一个水土不服,遭了痢疾,这大批的人马竟全栽在了异乡,如今只能盼着小生这小弟嫁个良人,好早日脱离苦海,得偿所愿,顺利继承方家的几千亩田地,洛宁城数十家酒楼,丝绸庄,并满凰朝的方记钱庄。”
许攸衣絮絮叨叨的诉苦,顺带着还抹了把泪,卯着劲的提着财产,顺利的让在场所有贼匪齐齐红了眼。
风声轻缓,四周寂静下来,玉骨扇被捏在手里,许攸衣仍嫌不够似的掰着手指头如数家珍,“还有汾水的金矿三座,柳城的盐矿六……”
容色弯起桃花眼,脸埋进许攸衣长衫,与她十指相扣着,听着她煞有其事的胡诌,笑容越来越大。
第13章柳云若许攸衣躺在两人中间,近二十年……
经许攸衣滔滔不绝的一番细述,山匪头子们面上挂笑,态度一瞬间生了天翻地覆的变化,越细细的打量起她和容色二人的样貌与穿着。
许攸衣挡在容色跟前,遮蔽了大半的视线,虽说一副文文弱弱的书生样,眉宇间那几分似是目无下尘的清贵却是怎么也遮不住的,而容色一身珠翠环绕,样式考究的精致钗环,一看便知绝非凡品,这是实实在在装不出来的富贵。
几个山头的当家微张大嘴,眼睛越来越亮,这对姊弟简直就是天上掉下来的香饽饽!
山寨里的大当家平日号施令惯了,眼热心跳干脆直接手一挥,也没交代什么,便叫手下的喽啰迎许攸衣二人进了她的寨子,余下的其他当家霎时一愣,心里自然有了不爽快,这么大的一个油水,谁都想分一杯羹,凭什么让她一个儿独占了去?
“陈阿大,你这小娘皮敢情是想独吞啊!俺们几个人可都在这呢,你这算哪门子意思?这是想拆伙,还是咋地!”
刘老三嗓门一向大,破天嗓门一声嚎,冲天响,有气势极了,周围的小喽啰和满山头的其他当家当即附和了起来,“二当家的说的对!大当家的,这事可不能你一个人说了算,怎么说俺们当家也和你吃过酒,拜过把子,这好事当然要一起占着,分说明白了才公平!”
“俺是大当家,这事儿就该俺过问!想当年,俺建这山寨,你们还不知道在哪个粪坑里窝着呢,俺收留你们,给你们吃,给你们喝,你们就该听俺的话,谁不服气,站出来!俺的刀就爱吃人血,不怕你们窝里反!”
“哼!窝里反个屁!你这都要拆伙做上门妻主去了,这山寨当然不能你说了算!”
“对,不能你说了算!青崖山现在是俺们大伙的,这俩肥羊是俺们姐妹们一块现的,不能由你一个占了!姐妹们你们说是不是!”
“是!是!是!……是!”
一大帮粗鲁贪婪的贼匪高举着黑的刀尖,兴奋异常,黑压压的涌了过来,争先恐后的想把人往自己这里带,黝黑粗壮的手,指甲脏污的甚至看不清颜色,尖利的朝容色直直而去,那一瞬间,像极了从地狱里爬出的恶鬼,张着血盆大口,狰狞的看不清模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