良婷婉与赵润分坐案几两侧,赵润自是坦然大方,而良婷婉除了面色微白看上去并无不妥,两人应是在对弈,局势发展的不温不火。
良骁对太子揖礼:“微臣鲁莽,祝殿下万安。”
赵润抬眸笑,亲切的招呼良骁上前:“良大人来的正好,你家姊的棋艺退步不少,下的实在无趣,正好你来了,陪我把这一盘结束吧。”
也就是没有良婷安什么事了。
内侍笑盈盈前来服侍良婷安退席。
她与良骁对视一眼,便揖礼告退。出了园门拐上甬道竟见一人背光而立,怔怔等着她,内侍弯着腰笑道:“既然黎大爷已经来接太太了,那么老奴便不好再打扰,告辞。”
内侍离去。
黎至谦走上前,身影那么高大,明明还有那么远的距离,阴影却已经覆盖她头顶。
他说:“走吧,莫让世孙夫人和你的丫鬟等急了。”
连问也不问她是被谁接走的,又发生了什么?良婷安自嘲的笑了笑,不过这正符合黎至谦的身份。他本就是赵润的人,又怎会真心待她,只管完成任务,待那人登基,再将自己洗干净献上去,何愁不加官进爵?平步青云亦是指日可待。
而黎至谦却一直在默默的看她,包括她嘴角凉凉的充满讽刺的笑意。这是他选择的路,自然不后悔,可若问一问心底当真没有一丝儿的后悔?竟又无从回答。
因为他看见了她衣领深处那触目惊心的红色痕迹,新鲜的,大约还带着一丝湿润,几乎已经能想象出那个制造这片痕迹的男人是如何的放肆与贪婪。
八年了,他终于忍不住要下手了。
黎至谦抬眸看看天,思索着那人究竟是忍不住还是翅膀硬?
将要分别时,黎至谦终于有所动作,将她扯进角落,弯身仔细整理着衣领:“别让人看见,注意些。”
说完他才默然离开,独留面色潮红,唇色却苍白的良婷安,瑟瑟发抖。
她被赵润请过去下了一盘棋,赵润便要亲自检查她的胳膊,直到看清那粒红色的小点儿才露出笑意。
他今日前来确实是要跟她说一件事。他觉得她如今年纪不小了,身体又不好,唯恐不易受孕,便问她可不可以试试。
试什么?
试着看看能否为他怀个孩子,届时先抱去东宫抚养,过几年再转到她名下,这期间也不会拘着她与孩子见面。
她难以置信的瞪着赵润:“那么黎至谦呢,你这样做置他于何地?”
赵润反问:“难道你还不知我与他的协议?我并非偷人,他也不算你夫君,这么做只不过是迂回的想要与你在一起,我赵润生平从未失信任何人,自然也不会失信于你。”
她请赵润失信自己一回,因为她现在过的很好,即便这是黎至谦与他的交易,但她认了,八年前就认了,赵润这样对她,与偷人发妻无异,而她亦与红杏出墙没甚分别。
良婷安急忙将眼角泪意逼退,而她的贴身丫鬟正好也迎了上来。
……
直至星月升空,鲁公府的女眷才浩浩荡荡自长公主府离去。
家里的几个年轻子弟则又耽误了许多时辰,最后陪鲁国公打马而行。
庄良珍一直听着动静,哪怕回到慎德园也没放松,大约亥时一刻才听人前来回报鲁国公回府了,结果没到两刻又有人回禀鲁国公从马上摔下来了。
确切的说是追燕摔倒才导致鲁国公摔倒,幸而鲁国公身手不减当年才没出好歹,但却把当时在场的人都吓得汗湿衣襟。
然而庄良珍费解的是月华堂那面一直没动静,最后才传了陈氏前去。
按理说年初她给老太君的那张药方已经在江陵马场起效,以这群唯利是图的小人习性,大约早就恨不能将她压榨干净,如何能忍得住不派一人前来慎德园?
庄良珍想了想,冷笑,如此更好,最好拖得久些而陈氏又束手无策,毕竟她也不是那么好请的。
这一夜安静的有些诡异,庄良珍独坐灯下,连良骁何时进来的都未发觉。
他也没打扰沉思中的她,兀自解衣更衣,沐浴过后才来到她对面坐下,自己给自己倒了杯茶:“不要急,高手都是要压轴才出场。”
她没急,她在想另一件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