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远彦同意了,并带头起身。他哥陈远圣没说什么,见他们三个往外走,也跟着出了会议室的门。他们下了楼,锁上大门就往家里走。一路上,陈月红都紧紧地挤在立生和陈远彦中间,生怕落了单。
穿过黑咚咚的巷子,终于到了屋里。陈月红跟着立生马上进了自家的房间,她把门栓插上,又用木棒顶住,这才上床。平时她都睡外边,今天却直接翻到里边去,让立生躺外边。
这事她没告诉立生,弟弟那么小,根本打不过他的。
爸爸才出门,要个把月才回来。即使回来了,她也不好说。怎么说?让爸爸去讨说法?骂他?
没可能!人家不会承认。有谁看见?有什么证据?别人一定会说自己在胡说,在污蔑。说不定他还会因此趁大人不在的时候报复她……。谁叫自己爸妈不在身边……
她也不会告诉婆婆,因为她前些天亲身体会到婆婆的无能为力。那天几个男娃在水塘边推搡立生,婆婆听到立生的哭声赶过来大声驱赶那几个调皮娃,“做什么?莫打人啊,再这样我就打你们了!”
“我们才不怕你!你个老东西!”
几个郎当娃娃这样回到,最后还哈哈大笑起来。
所以,陈月红也不会告诉婆婆。
这天夜里,她没有关灯,睁着眼睛一直盯着木门。她担心会不会有人趁黑强闯进屋里来……
她多希望爸爸妈妈能像以前一样,躺在身旁,这样她就不用担惊受怕了。
还好,周末两天陈远圣都没找她麻烦。她也尽量待在外边,只有晚上睡觉的时候再回去。
日子还算平平安安地过着,直到下一个星期的周六。那天陈月红和弟弟照常在婆婆屋里吃过饭,她正在自家屋里写作业,立生在旁边玩。
突然,虚掩的门被推开了。陈福屋里女人气势汹汹地冲进来,张口就质问起来:“你们是不是偷拿了我远圣的乒乓球。”
姐弟俩懵了,他们压根没见过什么乒乓球,月红回答:“没有,我们没见过。”
“没有!有人看见就是你们藏了。快拿出来,拿出来就不打你们!”
那女人鼓着一对眼睛,嘴里喷出白沫。那个“有人”
就是她的三儿子陈远彦,上一次没有如他的意,加上后来陈月红根本不理睬他。他怀恨在心,故意将新买的乒乓球藏起来,然后在他妈面前说是被人偷走的。他虽然没有明说是谁,只是在他妈面前提了一句:刚才看到对面那两姐弟来过我们屋里,不晓得是不是他们拿了。陈福女人立马就断定是月红和立生偷走的。这才有了她这会儿气势汹汹来质问的情景。
“我们没拿。不信你搜!”
陈月红很伤心,明明之前爸妈在家的日子,这个长辈展现给她的都是和蔼可亲的模样……有时还会端点好吃的给她们。
“哦,你藏到我们找不到的地方就叫我们搜。好啊,你不拿出来,我叫你老师来收拾你们。”
陈福女人骂骂咧咧地出去了,陈月红听到她在厅堂里同前进屋里的女人大声嚷到:“以后不要让他们去你屋里玩,两个手脚不干净,去了莫不见什么东西,你到哪里去找。你说,我远圣上个礼拜才买的一副乒乓球拍,崭新的,就被他们给摸起跑了。”
只听得前进家的用夸张的声音说到:“啊呀,那还得了。小时偷针,大时偷金。啊呀,没大人检教是这样子。我屋里两个孩子都不让他们一起玩,莫学坏了。”
“就是,大人没检教好……有人生,没人教的东西!”
“啊呀,屋里有两个小偷还得了!以后什么东西都不能打敞放。”
不一会儿,陈福就黑着一张脸进了来。他坐在陈月红屋里的方凳上,翘着二郎腿,双手抱胸前。用严厉的口气说到:“晓得是你们两姐弟拿的。快拿出来。拿出来,我就不骂你们。不然以后都不喜欢你们。”
“我们没有拿。”
陈月红委屈地说。
陈福瞬间换了一副阴森的面孔,“还嘴硬。你不拿出来,以后就不准到我屋里来看电视。”
“快点拿出来!快点”
陈福口气强硬地一遍遍催促着。
立生吓得坐在床沿上不敢动,坐在他旁边的月红绷起脸,一双眼睛盯着地面,眼里已经噙满泪水。但是她不能当着陈福的面让它掉出来,她努力地克制着。
“不去就不去!”
陈月红突然犟起一口气,对陈福喊到。
不是我拿的凭什么冤枉我。她心里很难过,这个自己曾经非常尊敬的人,现在却是这副吓人的模样。想到去年自己刚上一年级的时候,陈福还专门从学校里拿回来一个小黑板,他有时晚上就在厅堂里教屋里的几个孩子学习,其乐融融的画面就在眼前。为什么都变了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