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月红望着昏暗的楼道,心里有些恐慌。怎么人民医院是这样子的?
那人已经上了几节台阶,见陈月红磨磨蹭蹭着,便催促道:“上来呀。马上就到了。”
陈月红这才硬着头皮进了楼。她忐忑地跟在那人后边走着,感觉到他明显放慢了脚步,好像在等她。等她走到一楼的楼梯拐角,背人的平台上时,那人突然往下退了几个台阶,还没等陈月红反应过来,他已经到了身前。
陈月红吓了一跳,正在她惊慌之时,那人突然伸手去她肚子上按,边按还边问,“你知道这是什么器官吗?”
陈月红整个人脸色煞白,一动也不敢动,脑子里一片空白,惊恐地摇了摇头。
那人说,“这是胃。这是……”
,那人说着,手还一边往上移。
陈月红脑子里一个声音在告诉她,这是不对的,你要反抗!
她脑子里一遍遍想着要怎么办?
大声喊?可是她的嗓子眼好像被堵住了一样。
她又想,如果他再有过分的举动就推开跑。眼见着她的上衣在一点点往上移,已经看见白色的内衣边了,陈月红的心提到了嗓子眼。该怎么办?怎么办!
她的心一遍遍地呼唤着让她勇敢起来反抗,可嗓子却好像沙哑了一样不出声,脚上也如灌了铅似的挪不动。
正在这时,只听见“啪嗒”
一声门锁打开的声音,接着是一阵高跟鞋“得得得”
的声响。声音是往楼下来的,已经到了二楼的楼面。那人慌张地放下手,立即从陈月红的身边弹开到一米远的地方,假装镇定地对陈月红说,“今天就先这样,你明天下午再来。”
说话间,一个穿着棕色风衣,黑色西裤的中年女人,散着救世主一样的光芒,出现在陈月红的眼前。女人修长清瘦,披着卷,脚下是一双漂亮的黑色细高跟鞋。
陈月红没有答那人的话,而是赶紧跟着女人出了那栋噩梦一般的老旧楼房。
陈月红没有注意女人往哪个方向去了,她光顾着往大门的方向跑,一边跑,一边回头看那人有没有跟上来。
等到了有行人走动的大路上,她才有空去回想刚刚的事。
一定是遇上坏人了!
可是他怎么知道自己是一中的?也许看到了她胸前的校徽,也许是通过她身上的校服看出的。总之,她心里判定,这人一定是坏人。
陈月红一路跑似的到了校门口,这时天已经开始暗了下来。校门口的马路上路灯已经打开了,学校里也是一片灯火通明。陈月红的心却还是在一片黑灯瞎火中。直到现在,她的心还在惊慌地砰砰跳着。她手脚冰凉地进了宿舍,一进门,就碰到高小燕低垂着眼皮,怀里抱着几本书,正要出宿舍。她肯定是去教室上晚自习。
陈月红心里生出一些怜悯之心:她有没有被坏人得逞?坏人知道她的名字,也许……。她不敢再往下想。同时她庆幸自己运气好,如果没有那位神仙姐姐,她还不知道怎么样呢……
这天晚上整整三节晚自习,陈月红都没有好好写什么作业,她到现在还惊魂未定,脑子里嗡嗡作响,心里也七上八下没个定数。实际上,教室里现在安静得掉根针在地上都能听得一清二楚。
晚上睡觉的时候,她也老是想着这件不好的事,不断的在心里放大,放大,再放大,直到心再一次砰砰乱跳。这天晚上她自然没睡好,几乎是快天亮的时候才合眼。
晚上没睡好,白天上课自然就走神。而且她老是将讲台上正在讲课的男老师拿来跟那个坏人对比,脑子里自问自答,
“难道是他?”
,
“不是。两人体型不同。”
……
这样浑浑噩噩地挨到了星期五,这天下午,陈月红坚持要回羊山,她外婆三娇见她几乎快要哭出来了,便没再拦着。只是等外甥女出了门,才跟老头子抱怨,“唉,人难做。咱好吃好喝地供着她,她反倒遭了委屈一样,死活要回那个破羊山!”
另一边,陈月红跑到马路上,等到了桥南往什马的那趟班车。坐上班车,她的心安定了一些。她要回羊山治愈自己那颗千苍百孔的心。
这一路上,她都没有心思看外边的风景,只觉得心里翻江倒海得难受。
等车子到了新店子时,已经是晚上的七点了。天已经黑严了,新店子的十多户人家大多关起门,在屋里吃饭、看电视。从各家的门缝、窗户里漏出昏黄的灯光。前方是一片黑暗,在黑暗的尽头,出星星点点灯光的地方就是羊山了。
陈月红鼓起勇气,一头扎进了黑暗里……
这条两米宽的水泥路两边是空旷的田地,她的心砰砰跳着,生怕从路下跳出一个人来。四周没有一点声音,只有她急促慌乱的脚步声回荡着……
终于,她进入了光明大队的村户群。看见灯光,她的心也放松了一些。
各家各户都回屋里了,天气凉爽,家家户户早早关起了大门。
她的脚步没有停歇,仍然连走带跑。她急切的脚步声引来一只狗警觉地吠叫了几声。从路边的窗户里传来熟悉的乡音,是那样亲切!
陈月红一口气跑到了家门口。
门缝里有灯光漏出来,还隐约听见说话声。立生下午已经从什马回来了。
她推了推门,门是被栓住了。她便轻轻地喊了两声,“立生,立生,开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