谋害皇太后可是抄家大罪。
少年的脸色十分难看,他没想到“陈仲因”
能说出这样置家族于不顾的大逆不道的话。
这仿佛也侧面说明,陈仲因确实完全不要这个家族了。
他又莫名慌乱起来——也许是因为从小到大听了太多关于这位族兄如何聪慧,将来一定有光耀门楣的时候,会是他们陈家发扬光大的希望。
这样一个承载了整个家族期望、被全族精心供养的人,怎么能抛弃家族,去做那些不入流的蠢事呢?
少年急忙拉住杜宣缘的衣袖,放软语气道:“三婶病了,迷迷糊糊的时候还在念着哥哥。”
杜宣缘撇下他的手,她到底不是陈仲因,没有那些对家人柔软的心肠,只淡然道:“未经陛下派遣,我等不能擅自为他人出诊。”
像对方的话不是对一个儿子说的,而是对一个大夫求医。
少年被她这么漠然的态度噎回去,只顾及此地位于闹市,不好撕破脸,但面色依旧难看,道:“你不仁不义不孝不悌,就算暂时保住太医的职位又如何?陛下早晚会看清你的为人,将你逐出太医院。”
说实话,这个世界郎中的社会地位并不低,更何况是在宫里当差的太医。
只是陈家对陈仲因寄予厚望,希望他考取功名、光宗耀祖,若能当上大官,提携族中亲眷那更是再好的不过。
做太医顶了天也就是五品院使,还是只能在太医院这块地方说得上几句话,那能有什么用?
杜宣缘也不清楚陈仲因的心思,她既没有为家族奉献的意思,也没有像小陈太医那样执着追求的理想,她没那个底气也做不出合理的解释,此时此刻只想摆脱这个喋喋不休的家伙。
正此时,杜宣缘一抬眼,扫到人群里夹着个史同满,正行色匆匆往迎南坊去。
杜宣缘心说:巧了,刚还想介绍这两人认识呢。
她立马上前拦住史同满,热络道:“史兄,这是要往何处去啊?”
史同满压根没注意到旁边还有个“老熟人”
,突然被她拦下来也是一诧。
他也想不通“陈仲因”
为何拦自己,又做出这副亲近的模样,但他心下急切,只道:“我有要事,其他事情以后再说。”
“我今日闲暇。”
杜宣缘也不拦他路,跟着他一块走,“若有需要,我也能助君一臂之力。”
史同满脚下步子不停,听见杜宣缘的话思索片刻后便应下。
杜宣缘眉峰一跳,这个对陈仲因鼻子不是鼻子、脸不是脸的家伙居然这么轻易就应下要自己帮忙的话,看来确实是大急事。
这两人旁若无人一番对话,已经走出丈远,直接把那陈家的少年丢在身后。
少年看史同满,也知道这陌生人是族兄的同僚,那些关于太医的不满是一个屁也不敢放,只能眼巴巴瞧着两人离开。
史同满确实是往迎南坊去。
这片居住区地价便宜,但离皇城的中心皇宫还怪远的,如果史同满住在这儿,他要早上四点半去太医院应卯,起床的时间至少要早一个小时。
杜宣缘跟着他走,半路上问:“史兄今日不上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