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氏见宋伍儿无端受罪,心里早就被戳成十几个窟窿来,在一干宋家女眷前抱着宋伍儿迟迟不肯放手,轻拍着她的后背细声安慰着,鼻涕眼泪夹杂着流了满脸,一时间哪还有宋家主母威严模样,只柔情满怀得望着宋伍儿满眼的心疼。
“永安王,你枉为皇家子弟,干出这等不要脸面的事来欺辱我伍儿,今日若不给你教训,让我宋家颜面何存?今后如何能于朝上为陛下效力。”
赵氏痛极恼极,为宋伍儿整理好宽大的长袍,将头转过来,猛得擦了下脸上水花,愤怒直视跌坐在地上不敢妄动的永安王。
“究竟是谁给你的胆子,敢在相国寺绑架大臣之女,做出些不轨之事来?”
赵氏本只对众皇子中暗结情事的南安王心有愤意,至于永安王只抱着观望态度,礼数周到处处恭敬些便是了。
在宋家眼中,无论宋辅还是赵氏,对永安王的印象是:沉默内敛、不行坏事亦不做好事,完完全全将自己抽离皇帝朝堂之上,仅同几位幕僚在府中吟诗作对罢了,哪能料到他也会做出这种下三滥的勾当,欲通过占有宋伍儿让宋家甘心为他驱使。
赵氏并非愚笨,朝堂之事她了解得甚至比宋伍儿还要多些,永安王此举分明冲着宋家及太子之位来的,本来皇家夺嫡一事她们宋家决意暂且不站队,可永安王如今欺负到头上去了,又怎能任由他作威作福。
永安王本想着通过太子能为自己挣得些机会,将事情压下去,但此刻见赵氏领着一班人赶来探望宋伍儿,知道事情泄露无法挽回,势必要闹腾一番,只得闷着头不敢去看赵氏投来的凶狠目光。
“做出这种肮脏事来居然一点羞愧之心都没有,真是可怜陛下同柳贵妃娘娘,怎生出你这么个孽障来!”
赵氏见永安王一声不吭得跪在地上,以为他不知过错,气极之下抄起地上灯笼照着他的头敲了过去。
“宋夫人且慢!”
见赵氏正欲动手打人,宋伍儿心觉不可,正欲阻挡便见静默在旁的楼黎辰突然伸出手捉住了灯笼杆,劝解道。
“他好歹是个王爷,亦是我的皇弟,此事当交于父皇处置,若宋夫人执意打伤他恐会犯了罪责,要进大理寺审查的!”
楼黎辰情商方面育得虽惨淡不堪,但对朝堂上的事务了如指掌,更何况元朝有律例,非皇帝宣审,他人断不可轻易处置直系皇子,违者均以国法处决。
赵氏意知此项规定,只能暂时忍住气,松了紧握灯笼杆的手,抬头望了眼楼黎辰,感激得冲他行了个礼。
“多谢太子殿下救我女儿,臣妇感激不尽无以为报,只能跪着为殿下叩谢恩!”
小沙弥赶来通传消息时,赵氏听见女儿被永安王捉去,脑海中闪现出的个念头便是宋伍儿清白将毁或被以性命威胁宋辅就范,差点没当场昏死过去,幸而又听沙弥言太子先一步去解救了,心中焦虑才算暂时放下,毕竟相国寺位居偏远山区,宋伍儿无论如何,这命应是能救下的。
当奔至永安王所在禅院时,见宋伍儿完好得站在自己眼前,只不过被划伤了不少血口子,但比起意外之事实在好上太多,因而对楼黎辰的感谢之意非言语能道明清楚。
楼黎辰显然这么多年来回见到有人竟愿以叩之礼相谢,还是冲着他来的,心里觉得极为奇怪,见赵氏扑通一声跪在地上,忙乱了手脚将她扯了起来。
没错,是单手拎住赵氏的衣领像提谢思晓般将她从地上拽起。
空气中寂静片刻后,在旁撅着嘴巴、眼珠子差点掉下来的宋伍儿轻咳一声打破了迷之尴尬的气氛。
“夫人不必多礼,我们还是商量下如何处置我这个不听话的二弟吧!”
太子一脸痛惜得望着已是面如死灰的永安王,无奈得轻声叹道。
“大哥,宋夫人,本王知错了,都怪一时被幕僚们多言迷了心智,压制不住对宋姑娘的爱意,才……才做出这等恶事来,期望您二位高抬贵手,饶了本王这回吧,本王……哦不,是我楼靖明即刻在此誓,今后若敢再做出对宋家姑娘不利的事,就叫我不得好死!”
强抢朝堂重臣之女一事,若教元熙帝同文武百官知晓,他永安王一心想夺取太子之位的小心思可就彻底暴露在人前,莫说有着同样目的的南安王不会放过他,如此明目张胆的行径落在父皇眼中,他维持多年的老实形象可就彻底毁掉了。
到时朝堂百官人人自危,他心中霸业如何能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