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说父亲动了怒,昨个请来了宫里嬷嬷教导伍儿,我同续昌昨夜讨论起此事,只觉有些委屈咱们伍儿了!”
赵氏自从两人进房时露出一回笑容,再未有喜悦之色,平时健谈的她今日难得安静下来,只听宋续昌夫妇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
嫁入宋家多年的楼杏真一眼便瞧出婆婆是在挂念伍儿,遂主动提起。
“我们都是看着伍儿长大的,从幼时出生至今这脾性从未变过,整日欢脱的如一个小兔子,上窜下跳,现在突然闹这么一出,让她同京城其他千金般学这些繁杂规矩,怕是比打她一顿还令她难受!”
神色疲倦的赵氏听楼杏真这么一说,顿时翻身而起,脸上带了些精神气。
“伍儿行为放肆,就是被我同她爹爹惯坏的,若现在不加教导,将来惹出些麻烦可是后悔都来不及!”
话虽是这样说着,赵氏心里早将宋辅骂了个狗血喷头。
昨日宋伍儿次学习礼仪,赵氏挂念的紧,怕女儿受了委屈,又担心亲自去查看会心软着放过她,就派了丫头远远的观望着,听说宋伍儿被看得极紧、折腾的连饭也吃不上几口后,心里是疼得不行。
整夜在床上翻身不止,屡次想开口向宋辅求情,但毕竟是宋伍儿引出的乱子终是没好意思讲出口。
现下楼杏真主动提及此事,隐约有替宋伍儿说情意愿,赵氏自然乐开了花,差点直接冲着懂事媳妇喊一句“没错,赶紧把人从地狱里救出来啊!”
但为顾及夫君颜面,赵氏压制住心意,反驳几句。
“娘,赶鸭子上架总不是个好主意,就算嬷嬷们能暂时控住咱们家疯丫头的行为,也改不了那闹腾性子,强制性的压抑着万一给伍儿憋出病来,到时掉了眼泪的不还是您吗!”
想起宋伍儿此时在不停摆弄着姿势,楼杏真心里也生出些疼惜,话语中带了些真情实感,将赵氏惹得眼泪汪汪。
万一这孩子一时想不开,做了傻事,找谁说理啊!
越想越害怕的赵氏,一拍大腿,起身穿了鞋子便火急火燎的冲向宋伍儿所在地点。
亭台楼阁、坐立假山,风景正好,而此时的伍儿只觉生无可恋。
今日要学的是行礼,面对不同人物应采取何种姿势。
平常能亲近一二的,大多是年龄相当的姐妹,除了各家族的长辈需要她微微扶身,其余人基本上是要向主动她问好。
至于宫中的娘娘皇子们,她又不是各殿奴婢太监,只需以长辈礼或跪一下便可,从未经历过选秀宫女一般的训练。
风嬷嬷同鹿嬷嬷明显是工作心思过重,将宋伍儿当成了皇家嫔妃对待。手臂抬高一点,重来;背未挺直到标准程度,重来;眼睛微动了下,细棍子当头一击。
赵氏赶到亭子边,正瞧见鹿嬷嬷挥着小棍子在宋伍儿头上重重打了一下。
“你个老婆子在做什么?教规矩就教规矩,竟敢动手打我女儿!”
赵氏厉声呵斥,惊醒一池金鱼。两位嬷嬷呆了下,看到赵氏连忙行礼。
“我夫君费心把你们请来,不是为了让你们教训伍儿,是教导。教导明白吗?”
宋伍儿头上被撞的包还未完全消肿,赵氏看在眼里疼在心里,伸手轻轻揉了揉。
“我这做娘的十几年都舍不得动女儿一个指头,你们凭什么打她,是欺负我宋家无人吗?”
赵氏越说越心疼。
反观宋伍儿并未在意,脸色倒是挂着笑意。
赵氏暗自思忖着,怎么了,这还是我家伍儿吗,被人打了还能镇定如常,看来嬷嬷们还真是有一套。
赵氏撇了眼低头不语的两位嬷嬷,故意拉长了声音道。“既然如此,我想伍儿也不需要某些闲杂人士教育,就劳烦两位嬷嬷回宫去吧!”
两位嬷嬷闻言,扭头对视一下,风嬷嬷只得开了口:“夫人,我同鹿嬷嬷是奉了淑妃娘娘之名,同辅大人来宋府教导小姐,可如今刚过两日,我们要是这般回去定会被淑妃娘娘训斥,还望夫人体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