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完夜宵的叶寒晨还在看书,穆初然又做了一会儿就关了灯去洗澡——她明天就要考试了。
一个人看书的确太无聊,叶寒晨又从来都不是能好好看书过两个小时的主,能撑着陪穆初然看这么久的书没玩手机已经很对得起小姑娘了。于是乎,等穆初然洗完澡哼着小曲儿走出自己房间准备理理东西去睡觉的时候,愣住了。
叶寒晨竟然趴在书桌上睡着了,他枕在自己手臂上,薄唇微抿,呼吸均匀。长密的睫毛忽闪忽闪的,穆初然没想到平日里这么狂拽酷炫的人睡着了竟然透着孩子般的天真。
不由得好奇心大起,叶寒晨这种神一般的人物,看书看睡着了?
她不知道的是,这位是川明高二a班出了名的睡神,上课睡觉猖狂的连老师都无可奈何,各类睡照早就被拍腻了,但是也得到了一致公认:有些人啊,睡着了都好看,36o度无死角的那种。
叶寒晨头质不似大多数男生那样硬,而是与他性格也不大相符的软软的,服服帖帖覆在额上。眼下的黑眼圈有点深——这一个月他天天陪着穆初然奋斗到十一二点,早上五点就爬起来晨练,饶是他也有点睡眠不足。
穆初然看着看着,忽然有点……心疼。
叶寒晨每晚也就复习到十一点左右,剩下的时间要么是给她讲题,要么就是给她说说川明高中的事提提神,更多的时候他一个人坐在旁边抱着电脑写许多工作总结——学期末,所有工作都要反馈总结反思,叶寒晨身兼数职,这时候就格外的忙,但仍旧会抽空下楼给她温一杯牛奶,带一点夜宵上来。
“我初三的时候闷在学校里,都不多说话,闷头复习写作业,偶尔想放松放松就去篮球场一个人打会儿球,然后继续食堂寝室教室三点一线。晚自修到九点四十,坐的时间久了就饿到不行,回到寝室如果不太累就找点东西吃,累了就爬上床睡了。”
叶寒晨靠在穆初然桌边,笑着看她喝牛奶。小姑娘一边喝着牛奶一边抬头看他,眼睛水润润的,看起来格外的乖,叶寒晨忍不住揉揉她顶,“哪像你,这么舒服,还有人给你带夜宵吃。”
而他自己,从初一到初三,整个初中生活,都是远离父母亲人独自一人在外,平常住在学校里,即使周末回了家,也只是一个人对着偌大的房子呆,一直到高一下才有岳漠尧岳漠泽搬过来陪他。
穆初然也了解了一点他的身世,是在和师兄杨帆闲聊时无意八卦出来的。叶寒晨的身价认真来算竟然是以亿计的,真实身份被杨帆揭晓的时候穆初然都吓了一跳。别说天海1号是他家的,这整个天海别墅群都是他们家的——他父亲是夜云集团的董事长夜戎啊!
两个八卦的徒弟又继续八卦了一下,才现不止s市的天海,还有c市的云海、a市的林海这两家顶级的高端住宅群。再低一些的他们看资料看的都眼花了,简直是不计其数。叶寒晨就是个名副其实的国内顶配的富二代啊!
可是他这样的含着金汤匙出生的太子爷,为什么会来2o7?穆初然更想不明白的是,他为什么会独自一人在s市求学呢?想想他说的“难言之隐”
,是不是就是指这个呢?
叶寒晨还睡得很香。
穆初然歪头想了想,转身把搭在自己椅背上的冬季校服拿在手上,犹豫了一下,还是把它展开,轻轻盖在叶寒晨背上。把他手里还握着的笔轻轻抽出来,在笔记本和一堆教科书里找到笔盖盖上,放在桌上。把他的台灯关掉,掩上房门,回去睡觉了。
叶寒晨睡得并不久——上课睡太多睡出了生物钟。醒来时还恍恍惚惚,迷瞪了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这是在何时何地,刚坐正,背后就忽然有一样东西滑落下来。
叶寒晨反手捞了一下,怔了怔,是深灰色冬季校服。袖子上一白一红两条色带自袖口延伸至肩膀,衣服中段还有一圈特别丑的缝边。
被吐槽是快递员制服的川明初中冬季校服。初三的。穆初然的。
叶寒晨心里陡然一暖。把这件校服抱在怀里,他望着窗外的小树林,笑了。
初然,时至今日,我才确定,我的不顾一切的追逐,终有了一丝回报。那些悬在空气中没有着陆点的温柔与暧昧,总算落进了你心里,有了那一丝微小的涟漪。即使那不是你对我的爱,只是对我给予你的温暖的回报,我也欣喜,为你能为我着想,为我考量。只因为,你心中,有了我的位置,会为了我的冷暖,有那一丝丝想法。
叶寒晨低头又看了看那件校服,将它搭在穆初然的椅背上,站起身伸了个懒腰。
十二点了,又是崭新的,有你的一天。
和叶寒晨一起去上交期末总结的宁靖都感觉出身侧男生心情很好的样子,不由得打趣:“怎么?最近有什么好事?”
“好事没有,好征兆倒是有。”
叶寒晨往团委办公室的电脑里拷着文件,“很明显吗?”
“是啊,生人勿近的气场都一下子没影了呢。”
宁靖靠在办公桌上,长腿伸展,宽大的校服外套打开着,露出里面的黑色毛衣白色衬衫,“我们班梦阮毕业的同学都说,你和两年前完全不一样了。王鸿学长也这么说……你到底生了什么啊叶寒晨?”
面对八卦的学弟叶寒晨只是笑了笑,岔开了话题:“迎新活动怎么样了?”
果然刚还在八卦的人脸立刻垮了下来:“唉……就没几个人乐意报名的,强扭的瓜不甜,这被逼来的节目质量能好到哪里去你说?怎么办?”
叶寒晨拷完文件拔了u盘站起身:“这是你的工作啊,你问我?”
看着和自己换位的宁靖一脸颓丧,笑着拍拍他肩膀,“好了,每年都是这样的。一二九文艺汇演刚过,不出两个月就是迎新晚会,换谁都烦。”
“那如果我打报告上来提交取消迎新晚会呢?”
宁靖冷不丁的提问,抬头看向了他,“大家都不喜欢,提案通过的概率很大吧?”
叶寒晨也是一怔。他去年这个时候在文艺部也是忙得焦头烂额,大家都在抱怨,可的确没有人往取消这项活动上想。正在他思考可行性的同时,宁靖补充道:“现在这样子,学生和老师,包括我们干部在内压力都很大。与其多一项快乐很少压力很大的活动,不如大家这段时间好好复习或者好好准备寒假生活。不对吗?”
“嗯。”
叶寒晨也是想到了这点,“那你写份报告递交上来吧,我去递交全校投票。”
“全校?”
“不然?”
宁静忽然笑了:“全校的话,不愁过不了审了。”
看着还没反应过来的叶寒晨,“高三是和这些活动绝缘的,他们抱着某些……目的,肯定投取消啊。”
叶寒晨失笑:“行吧,你先写上来。今年的看来还是得应付着上……”
忽然有了些想法,笑的更灿烂了些,“我有个想法,你要不要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