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说要等他,如果他不来,就一直等到他来为止。怕她真会说到做到,所以第一年他对她信守承诺,陪当时十三岁的她看烟火。他以为这样就此结束了,她却对他说,要他明年还要来,她还会等他。
梓靳告诉自己,不要理会了,既然已经陪她看过一次,就等于兑现了当初承诺的事,从此两清。但时候一到,他当时又恰在京城附近替师傅办事……心念浮生,无论如何也不能消,便推迟了归期,再次前来赴约。
于是就这样,她年年得寸进尺,年年都说等他,他当下不应不回,打定主意下次绝对不能来了,可不管下了多大的决心,最后都会管不住自个儿的双腿,巴巴来陪她看烟花。
“你别又擅自行动、逞一时之勇,再不听劝,小心迟早遇到大麻烦。”
而他又不可能时时刻刻盯她。
惜萝被叨念,也不作怒,仍一脸喜滋滋的。“我才不怕麻烦。每次出事,你都来救我不就好了吗?”
梓靳双目又调回来瞪她,就知道她是个不会乖乖听劝的小丫头。
她笑声如响铃一般清脆,媚态娇颜,突然风情万种的睨他一眼,梓靳被这眼神看的心一颤,连呼吸都急促了两分。他暗叫不妙,刚想先转身躲避一下,突然伸过来一只又滑又嫩、软弱无骨的小手,一把拉住他粗犷大掌,还拉着就跑。
“走啊!我请你吃栗子糕、喝甜豆花、吃烤羊腿、喝糯米酒!”
一年才一次的庙会,自然是什么都有得买,有吃有喝又有玩,她要和他大吃一顿,不枉他千里迢迢来陪她看烟花。
吃饱喝得,从酒坊离开时,惜萝还拎了两壶甜米酒。
每年赏烟花,他们都有一个固定的地方,等到了之后,惜萝脸红红挨过去抱住梓靳的腰,让他带着她飞上城中最高那处屋楼的房瓦上。
其实以她如今的轻功,要自己飞上去也是轻而易举,但就想借此搂住他精壮结实的腰,梓靳靠起来这样舒服温暖,反正两人都熟的不能再睡,她也靠得理所当然,根本没什么忌讳。
并肩坐在人家屋檐上,看着底下热闹非凡的庙会,一人一壶甜酒,简直不要太惬意。
甜糯酒顺喉好喝,就是后劲稍强,但梓靳喝再多怕也难醉,以内力逼出酒气对他来说不是难事,而惜萝小脸蛋儿早已红扑扑,双眸犹如浸在泉里,迷迷蒙蒙闪着碎光,笑起来眉眼弯弯,像天上那道亮的月牙儿。
财神庙外锣声震天响,提醒百姓们再过不久,烟花盛会就要开始了。
“惜蓉小丫头还好吗?”
居高临下,望着不远处比肩接踵的人们,还有被灿亮灯火照得亮如白昼的街道,梓靳随意起了个话头。其实是两人离的很近,她身上淡淡少女馨香总是若有似无窜进他鼻息,让他觉得竟比手中的甜酒还醉人。
惜萝清脆笑声又起。“我家香香大嫂又给臭大哥生了个胖娃娃,以往惜蓉总像小跟屁虫一样黏着我,后来月姐姐嫁进栾家,生了一个男娃娃,惜蓉就去黏他了,现下月姐姐再生一个女娃儿,惜蓉如今是男娃儿也黏,女娃儿也黏,天天忙得不亦乐乎,哎!根本顾不上我了,真是只闻新人笑,不见旧人哭啊。”
被她“争风吃醋”
的语气逗笑,梓靳略唇角一勾,喝口甜酒,静了会儿又问“栾爷呢?他如何?”
“呵呵……还能如何?月姐姐生男又生女,他有妻有儿、又有女,哎呦呦,整体笑的眼睛都开看不见喽,每次都被灿烈哥哥嘲笑一顿,可是臭大哥现在都不回嘴的,天天抱着孩子出去炫娃。”
她挠挠脸,捧着酒也啜了口。“你没见过我那两个侄儿侄女,真是可爱得紧,大的逗几句就哈哈大笑,小的女孩儿粉粉嫩嫩,一出声就甜得人心都化了,难怪我大哥都宠成心头肉了。”
蓦地握拳。“嗯!我决定了,往后自个儿也要生个粉雕玉琢的娃儿,来扬眉吐气,再生个胖胖壮壮的男娃,教他成为一代豪侠。”
生?跟谁生?他心一闷,举起酒欲饮……
她却道“梓靳,这事你得帮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