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唐家吃了热乎乎的粽子后,赵青山带着比开一辆迅捷者利剑要长脸无数倍的李蝶飞,提着烟酒拜访了伯伯叔叔和一个姑姑家。
长辈们长吁短叹又极尽赞美之词,把哥哥妹妹捧到天上去了不说,又把李蝶飞夸得面红耳赤,赵青山坦然应付着,幸好伯父的女儿赵圆圆不在家,否则他肯定没法坦然。
除了伯伯一家,赵青山原本可以和其他亲戚老死不相往来的,可是上次和伯伯的谈话,让他想清楚了也承诺了。
血脉关系始终是血脉关系,真要算起来,他们并没有对不起自己和妹妹,当时他们的家庭条件并不好,在自家都难以为继的情况下抠搜一点其实并没有错,趋吉避凶人的本能而已。
赵青山一次次婉拒晚餐和留宿,临走时兴高采烈的亲戚们都没忘给李蝶飞塞红包,钱不多,但习俗不能忘,免得又和侄子生出间隙,在赵青山的示意下,红包一律收下了,清楚红包含义的李蝶飞显得很高兴,回县城的路上叽叽喳喳说个不停。
开车的李蝶飞突然说道:“对了,你好像除了对你伯伯,对待其他亲人都是不冷不热的样子。”
赵青山笑着说道:“小时候没少朝我扔白眼,对他们态度好,免不了要被狮子大开口,所以我就是走个过场,以后能帮的就帮,小恩小惠可以给,可也不能让他们奢望一人得道鸡犬升天。”
李蝶飞纳闷道:“他们都很质朴啊。”
质朴?赵青山哑然失笑道:“富人就一定贪婪?穷人就一定质朴?没这样的道理,富人不贪婪有可能是因为局限和满足,穷人之所以不贪婪是因为没有供他们去贪婪的环境,那些看上去质朴的人,也许有着连他自己都刻意不去设想的野心,说不定你给他浇点水他就觉得野心可以茁壮,这些东西都是说不清的,你别嫌我站着说话不腰疼,我是真的觉得平平淡淡安安稳稳就是幸福。”
有些话说出来会有编排长辈的嫌疑,不意味着赵青山就是青涩懵懂什么都不知道,亲戚们开足马力赞美奉承时,心里头肯定泛酸,保不准想着买车的钱是走了狗屎运捡来的。
妹妹一骑绝尘考了全县第一是作弊的产物,甚至有可能会怀疑李蝶飞是他租来的女朋友,否则凭什么闭着眼睛都能感受到浓郁大家闺秀气质的李蝶飞,会看上他这个刚有点小
钱就使劲蹦跶的农民工?
越来越得闲的农村妇女们,走家窜户茶余饭后最钟情的话题,就是怀着小心眼的恶意去揣测乡邻。
倒霉了达了都能被她们揣测成与事实截然不同的结论,聊着聊着就志同道合了,这种情形随处逛一逛就能看得见听得到,反正赵青山打从有记忆起就没少听妇女们高谈阔论,典型的嘴皮子上挥斥方遒。
生在富庶家庭的李蝶飞对社会底层有一种与生俱来的陌生感。
哪怕随着阅历的延伸,她也依然对最广大的底层民众不甚了解,实践出真知是至理名言,不脱掉华丽的外衣真真切切融入到这个阶层中,她就不会肆意给出评价。
就好像她从不评价赵青山一样,不管正确与否都很冒失,她笑着说道:“这是不是所谓的接地气?”
赵青山连连点头道:“对,能穷能苦富贵傍身也照样把萝卜白菜吃得有滋有味,由俭入奢再由奢入俭,老爷我来去自如。”
李蝶飞乐呵道:“看把你得意的,我还想着和你共患难呢,有没有机会?”
赵青山点上一根烟,笑眯眯道:“有也不给。”
难得傲娇的李蝶飞嘟嘴道:“小气。”
回到县城,赵青山没忘记拜访县城的小姑妈家,长吁短叹大同小异,知晓了赵青山态度的李蝶飞倒也没有明显的改变,似乎是一个怎么变都不会变得太世故的文青女孩。
从小姑妈家离开后,把李蝶飞送回学校,亲亲我我腻歪了几分钟后,赵青山就逃也似的走了,留言:“老爷我断臂明志,不接受你的调戏了!”
这个两室一厅的小房间确实是天堂,简单干净,但几乎能用一切有关于恋爱的美好词汇来形容,可它同时也是地狱,大多数时候赵青山能做到心无杂念,可煎熬的时候比任何时候都要煎熬。
一个如花似玉的大美女能亲能摸就是不能真刀真枪上阵,不是煎熬?
色胆色心俱全的赵青山不是没想过霸王硬上弓,可那样肯定得不偿失,李蝶飞的态度很明确,没有十足的把握别企图去挑衅她的坚持,践踏她的尊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