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过午饭后,人们纷纷拿着抄网,挑着水桶去抓稻花鱼了。
鲫鱼和鲤鱼的生命力顽强,即使田里的水都快放干了,摊在淤泥里动弹不得,嘴巴却还是一张一合的顽强的呼吸着。
见着人来了,拼命蹦跶,想要逃脱下油锅的命运。
只可惜弱小的它们,怎么逃也逃不出人的手掌心。
大人们拿着抄网,竹撮箕将挤在一起的鱼捞起来装进木桶里,孩子们则去追逐那些没有跟上大部队,散落在淤泥里的鱼。
不一会儿,一个个的都变成了泥猴子。
嬉戏声,喧闹声响彻山谷。
为了确保鱼的鲜活,每家每户都留了一小块田,田里注满了水,将大点的鱼丢在里面养着。
留着慢慢吃,也可以拿去卖,捞鱼也方便。
太小的鱼则被放回了小河里。
等来年春天,春耕时,它们又可以顺着水流回到田里。
李氏和张氏她们则留在家里,制作稻花鱼干。
选用三指大的稻花鱼,洗净后,将盐、辣椒、大蒜填入肚内。
腌制数小时,把锅烧到微热,将鱼放进锅中烙干,摊在竹筛上。
在锅底铺上野菜干,在鱼身上抹上辣酱,沿着锅边挨个排开,直至鱼骨软透且鱼肉不碎时。
将鱼摊开在竹制的焙笼里,炭火烘焙一两天就可以。
制作鱼干的过程虽然不复杂,但是需要极大的耐心。
她们还炸了不少小酥鱼,明日程老五和程泽礼要去平阳县了,让他们带点去给程老二他们吃,以及分点给刘家和王家。
下来的新粮也带上几百斤,茶油也带上两罐子。
之所以急着赶去平阳县,是因为程泽礼考虑到榨油坊的事情。
一旦榨油坊开起来,光靠茶油是远远不够卖的,如果让平阳县内的百姓都种上油菜籽,不但大家都能吃得起油,榨油坊还不会有空窗期。
到那时,他们既可以收购百姓的油菜籽,又可以收取给百姓榨油的手工费。
其实程泽礼最主要的目的还是想要通过帮助百姓改善生活,来积累功德。
以前的他是个无神论者,谁若是在他面前神神叨叨的,他一定会对他嗤之以鼻。
现在不一样了,穿越这种不可思议的事情都生了,还有什么是不可能的。
他始终相信,他们一家三口不会无缘无故的来到这里,既然来了,肯定是有目的的。
伤天害理的事情肯定是不能做的,如果真这么做,说不定就被永远抹除了。
那么只能力所能及的去帮助需要帮助的人,做善事肯定就错不了。
他这次去平阳县,就是看能不能找着机会将油菜籽推广出去,如果实在是没办法,便只能找县令了。
程老大和程老四则同村里其他人一起一人挑了两桶活鱼去了苍梧镇卖鱼。
几个月前的那场洪灾,将大家养的牲畜都冲走淹死了,所以现在街上能卖的东西有限。
都是些野菜,或者自家种出来的青菜。
极少见到荤腥,山上大部分的动物都没有熬过那场灾难,所以即使有猎户上山去碰碰运气,也往往是空手而归。
灾难前的猪肉是卖二十文钱一斤,鱼卖十三四文左右,偶尔有价格浮动一两文。
程老大他们刚出现在仓务镇内,便吸引了一大群人的注意。
一是因为他们最近经常出现在镇子里,镇上大部分人都见过他们,且他们好多人灾后第一桶金都是卖了茶油籽给他们才赚到的。
二是因为他们一群汉子,一人挑着一担水桶,本身就非常吸睛,引起了大家的好奇心。
三是因为程家人现在本身就是大家的重点关注对象,毕竟给程家干活,不但工钱高,伙食还好,大家都希望能再碰见程家人招工的机会。
“程东家,你们这个干什么?”
有人忍不住开口问道。
为了防止鱼跳出来,程老大他们便将水桶都盖上了盖子,所以人们看不到他们桶里挑的是鱼。
“这位老哥,我们家里养了好些鱼,今日是来卖鱼的,你要不要来一条。”
“卖鱼?你们在哪养的鱼,咱们整个平阳县大大小小的鱼塘都没能幸免于那场洪灾吧。”
“额,你别管我在哪养的,我这鱼都还是鲜活的呢,鱼肉鲜嫩清甜,无论是炖汤还是红烧都是极好的。”
程老大将水桶放下,打开桶盖,被晃了一路的鱼儿们突然见到光线,顿时争先恐后的往外蹦,程老大忙手疾眼快的将桶盖盖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