望舒有些尴尬地推辞道:“大父,您看我这样,还是先回去换身衣裳吧,不然别人见了也不合适。”
他悠然一笑,“行,待会儿你亲自到我院里,我去请个媒婆将适龄男子画像拿过来给你看上几眼。”
她无奈道:“大父,不必如此,望舒又不是如饥似渴,非得立马嫁出去。”
随后望舒偷偷溜回了房间,将门关上,大喘了一口粗气。也不知大父这会儿打的什么主意,太子求婚戚家女,在宫殿门外长跪不起这件事,他不可能不知道。似乎上辈子他就不希望望舒嫁到皇家中去,那会儿晏希白上门求亲,也是他生生不顾君臣纲常,直直将敲锣打鼓抬着聘礼的人一路拦在门外。
门外已经有婢女在催促,“娘子,您祖父派人来传唤。”
望舒穿好衣服,收拾干净之后,便在素娥陪同之下来到了他的院中。她恭恭敬敬的行了礼,“大父安好,不知找望舒所为何事?”
他冷哼一声,“望舒这般聪明,又岂会不知?”
望舒连忙伏低身子,“望舒惶恐。”
他给自己倒了杯清茗,一边吃茶一边说道:“起来坐着吧,我今日去终南山见了你阿娘,她又憔悴了几分,我是看着她长大的啊,是我对不住她。年少时一直都想报答你外祖的恩情,封了将军之后,便想着给她和你阿耶定一门娃娃亲,日后嫁到京城里来,也绝不会亏待了她。可谁料你阿耶竟是个不成器的,这才辜负了你娘亲。”
望舒只是静静听着,不予置评。
随后他接着说:“你今日是去见太子殿下了吧?”
她知道瞒不住,硬着头皮道:“望舒知错了。”
“你们那点儿事我都听说了,但既然你心意已决,大父也没有什么好说的,只盼你将来不用后悔。”
望舒缓了一口气,“望舒谢过大父。”
他走到窗外,看着西下的落日,感慨道:“唉,我这把老骨头也该闲下来了,你们年轻人的事,便由你们年轻人自己决定吧。”
第23章奔赴春天里的第一场约会
望舒行了辞别礼,正欲离开之时,大父却在背后叫住了她,“望舒,只恐这几日变故丛生,一切还需小心谨慎。”
她仔细琢磨了一番今日晏希白所说之话,圣人只在口头上应了二人婚事,然而实际婚书却要在端午之后才能下达。这消息断然是瞒不住的,若朝中有心之徒听见,只怕是要使尽千方百计毁了这门亲事。
这段时间定然极为凶险,若稍有不慎,轻则遭人陷害离间,重则缺胳膊少腿,直接见了阎罗王。
这几日寒食连上清明,文武百官足足休沐七日,到先祖坟地祭墓添土之后,众人皆闲了下来。市井之内更是平添了几分繁华气象。
酒旗迎风招摇,遍地响起了胡笳琵琶、丝竹管弦,胡姬勾人的腰肢像是永不停歇的陀螺,在酒徒热闹的狂欢、吆喝之中转个不停,看得人眼花缭乱。那些个整日寻欢作乐的五陵年少,骑着银鞍白马,打街边走过,一身华服锦袍、意气风。
宫里赐了火,望舒闲得无聊,就着暖气煮了茶,谁料一股茶香勾来了一群闲杂人。
戚容音端着桃花粥走了进来,“阿姊,容音亲手做的粥,你可用尝尝,好除去寒气?”
望舒有些颇为无奈衤糀,自从她回家之后,戚容音愈喜欢粘着她了,若是以前,她定然要一把将粥推倒,别扭地说上一句:“你这个扫把星,能不能离我远点!”
然而重生之后,望舒对她的感情颇为复杂。前世她将戚容音当作了一辈子的假想敌,可事实上,除了每次靠近她变异常倒霉之外,戚容音未曾做过任何伤害望舒的事。
只是,她总能潜移默化的将望舒身边亲近之人一点点抢走罢了。
戚容音见她长久未曾作答,有些委屈的说:“阿姊,你可是不喜欢?那容音端走便是了。”
望舒让素娥接过桃花粥,当着她的面喝了起来。她在案前坐下,撑着脸满怀期待地看着望舒,有些欣喜地问:“阿姊,味道如何,可还喜欢?”
望舒放下碗勺,“火太盛,又或许煮久了,有些糜烂。”
她有些委屈的一下下戳着木桌,神色低迷。
这时,戚袖也风风火火扛着刀走了进来,喊道:“望舒,望舒——”
望舒将茶水倒出,戚袖二话不说便拿起茶杯尝了口,到头来还要埋怨一句,“嘶,好烫。”
素娥看见,连忙又倒了杯清水给她。
“刚煮好的茶,自然是烫的,阿姊不是在演武场上大出风头,怎又跑到了望舒这儿。”
她坐下后,道:“那李家的小郎君缠得我烦,阿娘与阿耶又没日没夜的吵架,动不动就抄起刀剑,坏了好些器具。我本想着望舒这儿清净,过来避避热闹。”
望舒却起身收拾东西,“怕是望舒也陪不了阿姊多久,太子殿下约了我去城郊折柳踏青。”
戚容音听到后,怯生生的问道:“阿姊,我可以陪你一同前去吗?阿娘管得严,我已经许久未曾出过府了。”
又怕望舒不肯答应,她连忙说:“阿姊,容音绝对离你远远的,定不会打扰了你和太子殿下。”
戚袖听到春游,也起了兴致,“望舒,听说会有拔河赛,我也要去!”
“去哪儿啊,这么多人,本宫也去凑个热闹呗。”
门外骤然响起一道声响,只见晏妙年与戚兰成一前一后走了进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