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稍后便让侍女将酬劳献上。”
望舒与晏希白出了画坊,他问道:“可还要前去查案?”
望舒他相向而立,“殿下今日也赔了我许久,宫中政务繁忙,这些小事又怎敢劳烦太子殿下。”
晏希白笑了笑,说:“无事,我今日还算闲暇……”
望舒却将他推上马车,“好啦,殿下先回去吧,你这日夜操劳的,今日权当休息。”
晏希白不解,支支吾吾地说:“望舒,我……”
她却好似赶人一般,“回去回去。”
“好吧。”
晏希白带着满头雾水上了马车。
望舒没有跟他说,上辈子曲萧萧喜欢过太子殿下,便是存了点卑劣心思望舒不想教她见到他。
穿过了大街小巷,又绕过了七八重院落,她才终于抵达地图上的这个目的地,一处破落的小木屋。
残败、寂寥,门前布满了的青苔告诉你这儿有多冷清,斑驳到生了裂缝、有些摇摇欲坠的屋门告诉你这儿有多落魄,院落里生了几尺高的野草似乎在说,这主人太忙啦又或者有些懒惰,寥落到这般都未曾清理。
望舒有些惊讶,有些不知所措,甚至有些由衷的敬佩,古书上说,凤凰非梧桐不止,非练实不食,非醴泉不饮,所以大概没有人会想到,从这般艰苦的土壤,会长出一个琴棋书画样样精通,甚至颇有心气的小凤凰。
她让人敲了敲门,甚至不敢用力撞击就怕下一秒便要坠落,许久许久无人回应。
望舒有些疑惑地看向春山,她抖了抖身子连忙回道:“不可能啊,我一直在这儿守着,她从未出门。里边儿还有个不良于行的老妇人,不如冒昧些直接进去?”
素娥道:“对啊,我们是来查案的,何必这般客气。”
望舒点头说道:“那便进去吧。”
厢房中传来一道苍老的声音,“萧萧,来客人啦。”
另一道清脆些的声音回道:“阿娘,我忙着呢,没空。”
随后她又对着望舒说:“谁啊,我这个月单满了,不接活。”
春山轻咳一声,气势凌人地说:“曲萧萧,你涉嫌一起私印图书案,现官府调查,还不快出来接待!”
里边传来一阵窸窸窣窣的声音,半晌后,一个俏丽的小娘子开了门,她见来的是一群女子,便有些不可置信地倚在门上,“官人,这办案得有证据啊,我一个大字不识的妇道人家,从来不晓得什么书嘞,又会私印啥子呢?”
望舒知道她最会诡辩,也不想说这么多,“曲萧萧,要么我问你你就老老实实回答,要么我就让人进去搜东西。”
她有些恼怒地说:“你们一群小娘子怎的就这般大胆,有官府搜捕文书么?”
春山看了眼望舒,小幅度地摇了摇头。
她说道:“所以嘞,没有文书便强行私闯民宅,还威胁我说要搜我房子还有没有天理,还有没有王法了啊?”
望舒倒也不是很想动手,她以一种商量的语气说道:“谁雇你当写手的,供出来我给你双倍价格,保你一世安康,你家中还有一位需要照顾的阿娘,定然也不想受牢狱之灾。”
她有些犹豫,随后一脸不屑地说:“有钱了不起啊。”
她指了指自己,说道:“我,曲萧萧,宁折不易弯。”
望舒挑了挑眉,她又不是菩萨心肠,查个案子还要倒贴钱,本想着既然是吏部尚书家的真千金,便不愿与她动粗,现在有些乏了,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她吩咐道:“春山,既然她不肯妥协,便直接进去搜吧,手稿找出来后管她承不承认,拿到官府自然有一顿严刑拷打。”
春山带人强行推开她闯了进去,她死死拦着,却是双拳难敌四手,素娥将她反手制服了。
望舒随便说了句,“对小娘子要温柔点。”
素娥松了力道,望舒走到一旁坐下,闭着眼浅浅歇息。
曲萧萧见挣扎不了,干脆认命,“你们若是搜不出什么东西,我就去报官,告你们一个私闯民宅,罔顾法度。”
春山搜出了许多书卷,但都是些史书经传,望舒瞄了一眼,笑她道:“刚还说愚妇无知,不识大字,书倒是看得挺杂。”
她嘴硬道:“这些书自然是我阿娘的,她之前也算是官家女郎,后来氏族没落才沦落至此。”
望舒问她,“书倒是崭的,未落灰尘,保护的极好,想必也是个爱书之人,常看常翻,庭外杂草倒是无心修理,娘子竟未从母亲身上习得半分。”
“我自小便顽皮,劳与生计,不爱读书又怎么了,你管得着?呵呵。”
“那娘子是作何营生?”
“干你何事!”
望舒不欲多言,半晌后,春山打开了墙上的一个暗格,“娘子,找到了。”
她拿出一堆书稿,递给了望舒。
望舒接过来看了看,有些错愕地问道:“你就是兰陵萧萧生?”
曲萧萧扣着脚趾,埋头看向地板,不肯说话。
望舒津津有味地看着她的手稿,写得那叫一个香艳,那叫一个情意缠绵,“没想到你小小年纪,倒是挺懂这些弯弯绕绕的爱情。”
“挺好的啊,京城中的小娘子都爱看你写的话本,我私下也收藏了不少。”
她喜笑颜开地问:“真的啊!”
“那能放了我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