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者倾了倾脑袋,就着男人的手,将点心咬掉一小半。慢条斯理咽下后,郗长林抬眼望向前方:“他那天看见我很激动,想向我传达某种讯息……我是不是该再去见他一面?”
“想挑哪一天过去?”
贺迟问。
郗长林漫不经心地回答:“择日不如撞日,就今天吧。”
贺迟认真地望向他:“可拍卖会也在今天。”
沉默半秒,郗长林挑眉:“你真的这么希望我去?”
“因为外公的琴是第五件拍卖品。”
贺迟说。
“迟迟,你喊得很顺口啊。”
郗长林弯眼笑起来,轻轻戳了一下贺迟脸颊,不过将剩下的那半边巧克力冰淇淋大福接到自己手中时,笑意就没了。
郗长林敛下眸光,说:“我不太想弹的,拍回来也是让它在柜子里,或者角落积灰。”
贺迟:“可如果是被那些收藏爱好者拍回去,依旧是放在装饰柜中供人观赏的下场,不会用来弹奏。”
“那多可怜啊。”
郗长林低声感慨。
琴生而并非为琴,它是山间一棵静默无声的树。被伐树者砍下,被斫琴师凿锉,绳丝为弦,点漆为徽,方能奏响,通神明,合天地。
它之为琴,这一生注定了要以音来彰显雅致与清正,如果蒙上遮琴布,藏于玻璃箱柜,那清亮古朴的声音会随着时间渐渐哑了去,经年后再弹起时,发出的只会是一声悲鸣。
多可怜啊。
“是啊,多可怜。”
贺迟重复着郗长林的话,又道:“还不如被你带回去,认个祖归个宗,某天你心情好,来了兴致,就抱出来弹一曲给我听。”
“可能不太会有兴致,我从小就不喜欢弹,学会别的后,就基本上把它丢到一旁了。”
郗长林低声道,语气不怎么高兴。
贺迟把他抱在怀里,下巴抵着他头顶,温声说:“那没关系,我学了弹给你听。”
郗长林没好气地“喂”
了声,却听得贺迟又道:“你教我怎么样?虽然我的老师曾经说,我在绘画上的天分高于音乐,但不至于学不会最基础的东西。”
“但邀请函只有一张。”
隔了一会儿,郗长林语气硬邦邦地开口。
“除了你自己,还能带一个人。”
贺迟解释说。
“哦,你了解得这么清楚?”
郗长林嗖的一声抬头,眼睛微微一眯,危险地从下而上望着贺迟,“看来你真的很想去。”
贺迟理所当然地点头:“对啊,我很想去,所以你陪我去?”
郗长林平平一“啧”
,从贺迟怀里起身,伸手挑起他的下巴:“那撒个娇给我看看?撒得好看我就答应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