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点鸳鸯锅,我吃红汤你喝清汤?”
贺迟翘起唇角,“愿意的话就带你去,我恰好知道哪里的老火锅味道不错。”
“算了吧,咱俩各吃各的,你二十七八岁的人了,是时候学会独立一个人吃饭了。”
郗长林望过去的眼神格外嫌弃,抬起手朝贺迟甩了两下,“前面那个路口放我下车就行,再见了啊。”
“你知道这是不可能的。”
贺迟说。
郗长林勾着唇轻声哼出一小段旋律,眼神慢条斯理地从贺迟的脸晃到车窗外不住后退的沿街商铺上。唱完这段,他玩味地开口,尾音带笑,“我记得有些人上午才跟我说,希望我能够让他‘慢慢来’。”
“我倒是想放慢节奏,但某些人的所作所为让我发现,步调太慢很快就会被甩掉。”
贺迟的语气意味深长,“毕竟他放飞本性、不再伪装之后,似乎时时刻刻都在勾引我。”
“原来是这样啊。”
郗长林恍然大悟般点头,随即收敛坐姿,背不再贴着椅背,双手将贺迟的手机推回去,然后交叠着摆在膝盖上,姿势乖巧如幼儿园大班的孩童。
他又说:“那我们退回说开之前吧。根据社交礼仪,在你说要带我吃饭后我会推辞,接着你来我往再一番后,你应该在下一个路口将我放下车,然后我去吃我的美味廉价食品,你自己去吃鸳鸯火锅。”
贺迟眼中的情绪转为无奈,“等易清波的戏份杀青,再带你去吃那些想吃的,这段时间你要保护嗓子。还有,从你之前做的全身检查可以看出,你体质很虚弱,医生建议用药膳调理,饮食方便不要不讲究。”
话语之间,车驶入隧道,顶上澄黄灯光如水倾泻而来,溢满整个车内。郗长林漆黑的眼睛迎着这光,忽然有些疲惫地弯了一下唇角,“以前百无顾忌,但现在活自己的人生,真是好累啊。”
“处理完手上的事情就不用那么累了。”
贺迟轻声道,语气很认真。
吃完饭回到清名山,时间已过九点,第一天的拍摄正进行到尾声阶段,站在点翠楼内对戏的两个人是楼阳与陈程。施洛抱着手臂站在场外,脸色不是太好看。
郗长林跟只猫似的,走过去悄无声息。
“施小洛,你怎么又不高兴?”
郗长林站在施洛身旁,低声问。
雨纷扰不休了一整天,入夜后山上冷得透骨,青年披上了贺迟塞给他的外套才得到放行,深沉的墨蓝衬得肤色如玉如雪,清透的眼眸轻轻弯起,唇边勾着抹极浅的笑。
施洛冷不丁听见郗长林的声音,先是一惊,偏头看过来后,怒火不可遏制地烧了起来,语调更是阴阳怪气,“和野男人厮混了一天,现在终于舍得回来了?”
郗长林:“?”
“艹,你还这样看我?你今天突然上热搜,又突然间所有相关微博都被清理了,这期间连带着剧组都被黑了一把,你不该解释解释?”
施洛气得跳脚。
“剧组竟然也被黑了?”
郗长林摸了一下鼻子,“这一点我没料到,不过……啧。”
这话让郗长林想到了什么,作势又要离开。
施洛拧起眉抓住他手臂,往旁边一扬下巴,语气有些凶狠:“去哪里?你的经纪人在剧组等了你大半天,说联系不上你。”
“回酒店,你过去帮我说一声,告诉他我还活得好好的,能吃能喝能蹦,不用担心,以及接下来的几天都不用跑我这边了。”
郗长林偏头瞥了贾国平一眼便收回目光,拨开施洛的手,寡淡的语气中透出丁点儿不耐烦来。
恰在此时,场边导演一声“卡”
喊停下午加半个晚上的拍摄,各部门人员收工。施洛朝那边望了望,大步跟着郗长林一同走出去,路过西苑时也不进去换戏服、卸妆。
“你确定你要跟过来?”
郗长林撩起眼皮看了施洛一眼。
施洛一声冷笑:“不就是回酒店?难不成你中途会把我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