目光却一直垂着。许久才落到自己的手腕上。
那个地方,刚刚被她抓过。
还带着她的体温。
容艺瞄了一眼他受伤的手,鲜血淋漓,止不住地往外冒。这样下去可不行,得想个办法先止血。
她没多想,几乎是下意识地扯下扎头发的丝巾。
头发瞬间散开。她熟练地将丝巾在他手上绕了几圈止血,语气有点不好:“少给我逞强,你们这个年纪的男生就是爱装,我见多了。”
游赐什么也没说。任由她随意给自己刚刚的行为定性。
丝巾绕到最后,容艺咬牙打了个结。
眼妆被雨淋得太久,有点花了,此刻,劣质眼影泛着不均匀的碎光。
她利落地打好结,抬起那双潮湿的杏眼,目光直白,脆生生地撞入少年那双起雾的眼睛里。
“该去医院就得去,我容艺难道还负不起这个责?”
眉心跳了下。
游赐捕捉到了某个奇怪的字眼。
眼神瞬间幽深了些。
负责?
怎么负责?
弄脏
医院里,走廊狭长,刺鼻的消毒水气味弥漫。
沈欣茹没来,走廊上只站着容艺和黎新言两人。
“怎么搞的?”
黎新言点了支烟,烟雾飘过来,呛人。
容艺捂了下鼻子,答非所问:“公共场合,请勿吸烟。”
黎新言无语地把烟掐了,语气里已经极为不耐烦:“我这辈子就这么一次十九岁生日,还得陪你来医院。”
容艺把不断往下滑的吊带往上提了提,语调平稳:“都怪你那破车,刹车坏了也不早说。”
黎新言一听来了气,正准备说话,窗口里一个护士探出头来,扯着嗓子提醒他们去缴费。
容艺不想再听黎新言唠叨,于是先一步走过去拿单子。
接过单子后,她看了一眼,瞄到底下的价格,深吸了一口气,立马转头又探向窗口:“你好,是不是算错了,就包扎个伤口,怎么要八百块?”
“错不了。”
那护士忙得不可开交,头都没抬,一个劲地催促道,“赶快去缴费,缴费了才能拿药。”
容艺走回黎新言身边,把单子递给他,换了副求人的态度,好声好气道:“哥,去缴费。”
“多少?”
黎新言懒得看缴费单,已经很自觉地摸出钱包。
容艺叫他哥,但说起来,他和容艺其实根本没半点血缘关系。
他们是重组家庭,容艺充其量只是他异父异母的便宜妹妹罢了。但这个便宜妹妹却从来没让他省心过一回。
容艺比了个“八”
的手势:“八百。”
黎新言呛出一口老血:“没那么多,今天我生日请客花了钱,钱包现在比我脸还干净,最多能勉强凑出个五百。”
容艺也不计较,见好就收,她接过那五张鲜红的票子:“行,那你先在这看着,剩下的三百我回家去找我妈要。”
说完以后,又举着钱在他面前晃了晃,“钱过两天我就还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