靈惠帝寵愛懷荷的母親德妃,對懷荷本人更是偏愛。自從懷荷出身之後,靈惠帝每年都會親自給她作一副畫像,從出生之後到十歲那年,攏共十幅。
十歲的女孩,還沒長多大,只能見得眉眼之間和已經離世的德妃有幾分相像,許是因為執筆作畫之人帶著無盡的愛意,畫像上的小姑娘更是活靈活現,就如站在眼前無憂無慮笑著一般。
宋喻生發現溫楚眉眼之間竟同幼年的懷荷有幾分相像。
他看著溫楚一個人在那裡搬床,已經猜到她可能是個孤兒。
興許眼前之人,就是自己找尋之人。
可若是他沒記錯的話,此地並非是靈惠帝所說的地方,這裡是白山鎮,和靈惠帝所說的地方相去甚遠,懷荷又怎麼會在此處?
況說,即便眼前之人就是懷荷,她若是想,自然能去京都尋靈惠帝,又何至於落到這般境地。
宋喻生身上的傷太重了,光是躺在床上想了一會事情都快吃不消了。
罷了,這些事情往後再說,總歸一時半會他也離不了這處。
溫楚已經差不多把床擺好了位置,她察覺到了宋喻生的視線,扭頭問道:「你這是餓了嗎?待我鋪個床就出去熬粥給你喝。」
溫楚出了不少的汗,頭髮黏在額間,汗水糊了眼,模模糊糊之間見到宋喻生點了點頭。
她發現宋喻生並不愛說話,大多數的時候同他說話都是在點頭。
待床擺好了之後,本就狹小的房間更加擁擠了幾分。溫楚忙活完了這處之後,便去燒了粥,她還往粥裡頭放了幾顆去核的紅棗,現在也沒什麼補品能養活宋喻生了,只能先是這樣了。
往後賺了錢再吃些好的吧。
粥煮好後,她端著放涼了的粥坐到了床邊的小矮凳上餵起了宋喻生。宋喻生瞥到了粥裡頭的紅棗,想到溫楚下午出去了一趟,許是那個時候帶回來的。
宋喻生知道溫楚生活貧寒,用完了粥後,他便說道:「我每日吃藥用飯都是一筆錢財,如今身無長物,只手上有個玉扳指,姑娘莫不如拿去當了吧,」
話畢便吃力地抬起手,想將玉扳指從大拇指那處拿下。
說不讓他喊道長,他倒也是果真不喊了,改口就喚上了姑娘。
借著燈光,溫楚看清楚了宋喻生手上戴著的玉扳指,宋喻生的手指瘦削修長,骨節分明,襯得手上的玉扳指更加好看了幾分。
只消一眼,便能看出那是上好的玉,拿去賣了,溫楚確實不用再為錢發愁了。用他的玉扳指去救他的命,合情合理,但溫楚心中卻不這樣想,她有自己的成算。若是賣掉了宋喻生的東西,那麼她於宋喻生的恩情便是減了幾分,將來宋喻生要報答在自己的時候,就會想起來自己那個被賣掉了的玉扳指。
不成,絕對不成。
溫楚狠下了心,制止了宋喻生的動作,她義正言辭說道:「我有手有腳的,犯不著當了你的東西,你且好好收著。」
說罷,便頭也不回地轉身離開,此番在旁人看來溫楚活脫脫是不為金錢所動。然只有溫楚自己知道,再多待一秒,她就要反悔了,這玉扳指,實在是叫人眼饞。
宋喻生看著溫楚離去的背影,眼中多了幾分不解。或許是沒有想到溫楚會拒絕,當了他的玉扳指來救他的命,這是再正常不過的事情了,她為什麼要拒絕?
溫楚當初說是因為自己好看才撿了他回家,可一日下來,宋喻生在她的眼中分明看不到一點對自己相貌的歡喜,在他的眼前也從來沒有所謂的小女兒家的作態。
如此看來,當初果真是在誆騙他。
溫楚這人,有點善心卻又不多,分明在卦象顯示出是大凶之後能夠毫不猶豫掉頭就走,然而窮困至此給她玉扳指去換錢卻又不要。
不要玉扳指,那必定是圖謀更多的。
她就這樣貪心?
宋喻生倒好奇,溫楚想要挾恩圖報至何等地步。
第五章
後面幾日,溫楚就去白山鎮下面給人看相算命,起先是一個人也都沒有回來找她算命。畢竟尋常人道士大概都是年紀稍大的男子,像是溫楚這樣的,人一往那站,渾身上下除了那一件打滿了補丁的道士服還像是那麼一回事,其他的簡直是和算命卜卦不沾邊。
活脫脫像是個坑蒙拐騙的小騙子。
溫楚深知,沒有人來找她算命,無非是懷疑她沒有本事,若是能叫他們知道自己是有真本事,也不怕往後沒有生意,酒香不怕巷子深,遲早會有人來的那一天。
只是若真要一直這樣等下去,也不知道要等到什麼時候才行。
就算她等得住,宋喻生也等不住。即便趙大夫不收她的藥錢,可人是要吃飯吃肉的,總不能一直喝白粥啊。
沒有客人來了便罷,還會有些混混、地痞見到溫楚孤身一人,上來欲圖調戲。
今日時間到了傍晚,大街上人來人往,溫楚買了個燒餅墊了墊肚子,便往街上顯眼的地方一坐,手上舉著「看相算命」的牌子。
可還屁股都還沒有坐熱,昨日剛被她罵走的地痞又找上了門來。
這個地痞不過二十年歲,好在溫楚是會些許武功,倒也不怕他,昨日他在這裡耍流氓,溫楚張嘴就把人罵了一頓。誰知那地痞竟是不死心,今日竟又帶著兩個人一起來了,看樣子是不達目的誓不罷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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