头一次摸枪的我,竟然还有点小激动,手持着枪都在抖。梅子浚握上了我的手,把我的肩端正:“别紧张,看,要把这,这,这里对准。”
说完在我身侧一手扶着我,一手紧紧握着我的手,耐心地教我,怎么端墙,怎么瞄准,怎么射击。而我完全忘记了和他的身体触碰,全身心地投入进了打枪中。
可惜我第一弹出去,连靶都没上。梅子浚笑着安慰我:“已经不错了。很多人第一次枪都打不响。”
我不好意思地笑笑,正要说话,旁边一声阴阴的嘲讽:“警察叔叔撒起谎来真是草稿都不打,还要怎么才叫差劲?”
我的心猛地一颤,急忙扭过头,陆曾翰正吊儿郎当在隔壁的靶道上,随手就是一,也是正中红心。他转头冲我勾唇一笑:“辛老师,想学射击,怎么也得找个像样的老师。老师都不行,能带出什么好学生。”
那一瞬,整个世界都好像加了一层滤镜变得色彩丰富起来,我情不自禁唇角上扬。目光黏上陆曾翰,就没法再移开。
“业余选手嚎两嗓子,就算震破天,也变不成歌唱家。”
梅子浚嘴下也不留情,黑着脸用左手连射三枪,颗颗正中靶心,不愧是飞鹰队的狙击手。
“不如这样,十子弹,比一比,是骡子是马,拉出来遛遛呗。”
陆曾翰重新给枪上膛,冷眼瞥了瞥梅子浚。
“光说不练假把式。”
梅子浚勾唇冷笑,斜睨了一眼陆曾翰,没用三秒钟,已经子弹上膛准备完毕。如果从度上来说,梅子浚确实更胜一筹。
“你先。”
陆曾翰做了个“请”
的手势,梅子浚轻蔑地冷哼一声,简单活动了下手腕,紧盯着前方,开始射击。
陆曾翰给了我一个眼色,转身向外走去,我不明所以,跟了过去,刚走到休息室,陆曾翰抓起我的手向外快步走去。
“你做什么?不是要比赛吗?”
我惊呼。
“去他娘的,谁和他比。”
陆曾翰拉着我眉眼笑开,“想抢我的人,慢慢打他的鸟枪去吧。”
有的人像有魔力一样,只需要一句话,一个眼神,就能把我的全部情绪都勾摄走。我的目光和陆曾翰的胶着在一起,眉眼都弯弯的,到后来,我的步子比他都快,变成了我在前面拉着他跑起来。
出了俱乐部,我钻进他的迈巴赫里,捂着嘴笑个不停。他被我的情绪感染,眉眼舒展,把车开得飞快,不到一刻钟,已经远远地把射击场甩在后面。梅子浚给我打来电话问我哪里去了,我告诉他有事先走了,梅子浚也猜到了原委,没有再多说就挂了电话。
到了一片开阔的码头,陆曾翰把车停下,放下窗户,点了一支烟,缓缓看着我,眉眼之间,是许久不见之后的细细打量。
我被他看得有点不好意思,瞥过了头,“不等你的朋友了吗?”
我问道,他肯定也不是一个人去的射击场。
“管他的。”
陆曾翰吐了口烟圈道,“你最近和这个条子很熟吗?”
“又是条子,难听。人家有名有姓,叫梅子浚。”
我认真说道,“以前是正儿八经的狙击手呢。”
“哟呵。”
陆曾翰把手里的烟掐了,看着我目光闪过一丝不忿的怨气,“这就开始护着了?喜欢上他了?”
我的心狠狠扯了一下,何必揣着明白装糊涂,我喜欢谁他不知道吗?我幽幽地看了他一眼:“我和他只是朋友,他在学心理学,有时去听我的课。”
“一个条子学心理学?也只有蠢钝如你才会信。黄鼠狼给鸡拜年,没安好心。”
陆曾翰冷哼了一声,“亏你还是心理咨询师,你是不是该给脑子上点油了?”
“蠢钝就蠢钝吧,在你面前,我从来就没聪明过,也不敢痴心妄想。”
我把他的话还给他,挑挑眉梢缓缓说道,“其实我觉得梅子浚挺好的啊,你是不是和人家有仇啊?处处挑剔,你看他,人爽朗,又热情,又特别man,还是个领导,挺有安全感……”
我的话还没说完,只觉得眼前一沉,唇上已是凉凉的缱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