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匆匆赶回了浣衣局,把药送去给了雷嬷嬷,就马上找了个无人的角落,小心翼翼地把那本病历拿了出来,翻看起来。
我从第一页开始看起,这本病历记载了卫风翔登基起后宫里才人以上的妃子和卫风翔的所有身体状况。翻到中间,我看到了莲妃的病历。
“莲妃,春天三月初三的时候身体开始出现异常状况。面颊潮红,睡眠时常多噩梦。嗜睡。为花粉过敏。”
“四月初三,莲妃身体状况逐渐恶化,花粉过敏加重。想必是宫中花过多,预防不恰当。太医院于是建议莲妃暂且避居深山处疗养身体。四月初七,莲妃得皇上允许,避居至莲妃故居,茶花山处,太医院刘太医随同。”
“五月初,经刘太医回报,莲妃身体已逐渐康复,申请回宫。五月初三,得允。五月三十,莲妃在莲花殿自缢而亡。”
短短三段话,道尽了莲妃的死前的所有事。
我不懂医术,不知道这面颊潮红,睡眠多噩梦是不是花粉过敏症,但我猜想,那时莲妃肯定就已经中毒了。好奇怪,如果是这样的话,太医院怎么会诊断不出来?
我又往后面翻去,想找找赵夜蓉的资料。但我翻到最后一页,还是没看到上面有记录这个人。
看来靠这个是不行的了,我想了又想,把病历放入怀中。事到如今,我想我只能去问金玲。
中午的时候,我和金玲并排坐着吃饭,我低声说道:“金玲,我还是很想知道,有关于赵夜蓉这个人的一些事。”
金玲叹了口气,说道:“好奇可是会害死猫的!”
我沉默了半晌,说道:“这对我很重要,金姐姐,我真的很想知道。”
况且我今天晚上就要走了,以后,连还能不能活下去都不知道。我在心里苦笑着,脸上却一片宁静,看着金玲。
金玲皱着眉头想了想,说道:“好吧,既然你都那么执着,就算我不告诉你,你也会想方设法地去问别人的,那还不如我来告诉你!”
我小鸡啄米般地点头,说道:“还是金玲姐你善解人意!”
金玲拍了我一下,嗔怪道:“少贫嘴了,赶紧把饭吃了,吃了我就告诉你!”
我赶紧低下头拼命地开始往嘴里扒饭。忽然浣衣局大门处传来了一阵骚动,众人都往大门处跑去,只见一大群侍卫蜂拥而至,不知生了什么事。
我奇怪地说道:“生什么事了?”
金玲说道:“不知道,去看看!”
我跟金玲挤进了人群里,看见浣衣局的总管王公公正站在大门前跟那些侍卫说着些什么,雷嬷嬷也站在王公公的身后,冲我们叫道:“都回去!回去!凑什么热闹啊!真的是!”
忽然一个声音叫道:“就是她!就是她!”
我循声望去,看见一个小童子站在王公公的面前,满脸愤怒地看着我。我仔细一看,这不是刚刚在太医院为我抓药的小童子吗?
那小童子伸手指着我说道:“就是她!就是她!就是她偷走了太医院的病历!”
我吓了一大跳,想起了现在还待在我怀中的病历。急中生智,弯下腰,快地从怀中取出了那本病历,伸手往我后面金玲的手中塞去。
金玲一愣,马上反应了过来,伸手接过了我手中的病历。说时迟,那时快,就在这短短的几分钟内,那小童子已经带领了一大群侍卫走到了我的面前,众人都自觉地让出了一条道路。
我镇定自若地看着他,那小童子站到我面前,说道:“你说!你为什么要来偷太医院的病历?”
我说道:“什么病历?”
“你还敢问我什么病历?”
那小童子气愤地看着我,说道:“我好心好意地帮你抓药,你弄倒了太医院的书架不说,还偷走了太医院的资料。现在想来,你分明就是故意的!你说!你到底有何居心?”
他这么一说,我心里也顿时就愧疚了起来。但是事到如今,我也只好嘴硬到底了。这其中的缘由我一时半刻也无法说清,只好等来日若是有机会,再向他好好地道歉了!
我闭着眼睛说道:“我不晓得你在说些什么!”
周围的人顿时都开始窃窃私语起来。那小童子气得脸通红,一名侍卫走上前说道:“阿勉大人,别跟她费什么口舌了,直接把她抓起来得了!反正都是浣衣局中的人,死了也就跟死了一只蚂蚁没什么区别!”
“这话可就不能这么说了,侍卫大人!”
雷嬷嬷高声叫了起来,声音洪亮。
我转头看向雷嬷嬷,只见她走上前,一拂手帕,说道:“我们浣衣局虽然都是宫里的下人,但要是没了我们浣衣局,这宫里的衣服谁来洗?上至皇上下至你们这些侍卫,这宫里的服侍、床单、被子,那个不是出自我们浣衣局之手?什么叫跟死了一只蚂蚁没什么区别?蚂蚁会为你们洗衣服吗?蚂蚁会为你们缝被子吗?”
这话说的那个侍卫哑口无言,雷嬷嬷怒瞪着他,自有一股不可侵犯的威严。
我心里暗暗好笑,面上还是不动声色。四周议论的声音越来越大,那小童子正色说道:“阿勉也不想随便就冤枉好人!这资料到底是不是你偷的,一搜便知!”
我说道:“你的意思就是说你要搜我的身咯?”
阿勉面红耳赤,说道:“胡说八道!我……是说,叫个女的来搜你的身!”
金玲站在我身后,“扑哧”
一声地笑了起来。我身子一立,张开双手,说道:“但搜无妨!”
我看着那小童子左看看右看看,雷嬷嬷不耐烦地走上前,说道:“就我来搜吧,没意见吧?”
阿勉退开一步,雷嬷嬷伸手在我身上里里外外都搜了一遍,最后摊开双手,对着阿勉说道:“没有,阿勉大人—”
她最后一个“人”
字音拖得特别的长,周围的人都开始嬉笑了起来。阿勉气愤地说道:“怎么可能会没有!你再搜一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