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时寒没做出回应,但是一根透明的偶线缠上了李闲的手腕。
就跟大人拿布条系着自己和小孩子,防止小孩子走丢似的。但是李闲想到这看上去毫不起眼的偶线切割无脸人时仿佛赛过世界上最锋利的刀刃,就觉得手腕一阵阵疼。
李闲到底没敢表任何意见。
走出去没多久,李闲就明白了“绍县”
这个回答是什么意思。
他们之前就被带到了笔记本附着的残念里,那个残念只有员工宿舍这么一个场景,但眼下的残念似乎真的涵盖了一整个绍县。
李闲看到了许多熟悉的地方。
“感觉和真的绍县不太一样啊。”
李闲嘟囔着。
“记忆和现实是有出入的。”
祝饶回答他,“那里就是彤云了。”
“街道都变短了。”
李闲回头看走过来的路,却见来路已经被雾气吞没了,只能看见一个模糊的轮廓。
“这些雾是什么?之前的残念里是没有雾的。”
木生回答得很含糊:“你就当是强行看别人记忆会有的一点副作用吧。”
左时寒说:“进酒吧。”
彤云在鬼魂的生命中显然有着无比重要的地位,所以他们才会没走多久就看到了这个地方。
李闲进门后一个趔趄,险些直接趴在地上。
“救命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鬼哭狼嚎什么。”
木生翻了个白脸。
李闲很快就意识到自己反应过激,尴尬地从左时寒身后钻出来,也难为他那个头能让自己完全躲在左时寒身后了。李闲问:“怎么这里也都是无脸人?”
鬼魂记忆里的时间是混乱了,外头的雾虽然大但明显处于白天,可是酒吧里却是夜间的热闹景象。
只是一切都是在沉默无声中生的。
无脸人们在舞池里跳舞,在卡座玩闹,在散台做出高谈阔论的姿势。并不是静止的画面,他们无时无刻不动作着,却没有出任何声音。
就像是在上演一出诡异的默剧。
连平日里刺眼的彩色灯光此刻都变得稀薄。这里是彤云,但又完全不像彤云。
“在他眼里,彤云就是这样的吧。”
祝饶说。
在地下室欺辱他的人长着一模一样的脸,酒吧里来往的客人和工作人员都没有脸。在鬼墟的主人眼里,绝大多数人没有任何区别,都是一样的。
吧台的周围尤其空旷。
他们轻易就看到了吧台后的调酒师,调酒师正埋头调酒,调制好的酒放在吧台上后便消失不见,但是周边看不到拿走它们的人。
调酒师机械地从事着自己的工作,像一具没有灵魂的木偶。他不在意自己又调了一杯什么酒,也不在意是谁拿走了它。
无声的世界里,忽然响起了清晰的推门声。
无脸人们依旧进行着自己的事,连调酒师也没有抬起头来,只有左时寒他们将目光投了过去。
进门的是一个二十来岁的年轻女孩,画着几乎分辨不出来的淡妆,背着琴盒,栗色的卷垂落在肩上。
她一路走到吧台前,手臂交叠平放在吧台上,屈指敲了敲台面。
“要点什么酒?”
调酒师声音沙哑。
“一杯琴汤尼。”
女孩在酒单上轻轻一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