靖王府的手艺自然不同于边军伙房里干硬的死面饼子,一碟子奶冻在碟子里颤颤巍巍的晃荡着,拉惯了硬弓,驯多了烈马的手现下却把不住力道,几次都没能完整的夹起奶冻
“张嘴”
傅安澜看着面前瓷勺里那块方方正正的奶冻,微微颔首,“谢谢”
“醒醒!醒醒!你老婆跟人跑了!啊不是!你翅膀打结了!陈璇你xxx再不醒…”
“吵吵什么吵吵!烦不烦啊你,提早上班没工资啊!”
陈璇迷迷糊糊的痛斥着脑海里仿佛被踩了尾巴的系统,“怎么了,小花狗不见了?”
“醒醒醒醒!你怎么那么虚啊!”
系统百忙之中不忘抽空开嘲讽,“天塌啦!地陷了!你老婆要跑路了!!”
“我老婆?我哪来的老婆?”
陈璇翻个身把自己埋进崔贞的枕头里长长的叹了口气
“傅安澜跟崔贞拉小手呢”
“?”
“茧子磨的这么硬,长久下去成了胝可怎么得了”
崔贞缓缓的握住傅安澜的手泡进温水里,“好歹是个姑娘家,平日里也不知道打理一下这双手”
“褪了还会再磨出来,久了就懒得打理了”
“泡个手都懒得泡,那我问你,那药熬起来更麻烦,你是不是又不喝药了?”
“崔正日日算着,我偷偷倒了她都找得到”
“她是个狗鼻子”
崔贞手下动作极快极稳,三俩下便刮去了几个硬茧
“化生汤这种东西你当年都敢闷声不吭的给自己灌下去,现下喝两口药反倒跟要了你命一样”
“兵法里也有谋定而后动的说法吧,要不是化生汤,以你的身体底子,哪用的着像现在这样”
“我想赌赌运气罢了”
傅安澜面不改色的看着被剔开的伤口,“若是能分化成乾元,入仕也方便些”
“阿璇她又不会在乎那些虚衔假名”
“她也并不在意你出自教坊司”
崔贞缓缓叹了一口气,“好吧好吧,是我多话”
沉默的气氛有些诡异,傅安澜显得有些局促,难得开口挑起话题“崔正脾气太硬,拳脚功夫又差,在军中混的不太开”
“嗯,别死了就行,阿爹会难过”
“你好像不太生气了”
“不是不生气”
再锋利的刀,再快的手,也没法让肌体纤毫不损,殷红的血珠在粗糙的掌心上流淌,像是戈壁里扭曲盘旋的红柳,“是生气也没什么意义”
“嗯?”
“古拉格那种地方,她又是个小姑娘,阿爹是个坤泽,若是说没受过委屈才是自欺欺人”
“一朝分化成了乾元,在那种穷乡僻壤几乎是横着走,明叔说,她成了乾元后,半夜不知道套了多少仇家麻袋泄愤”
“有好的肯定就有坏的,拳头吃得开她就相信拳头,乾元吃得开她就相信这个身份”
“在她眼里,她没勒死我这个丢了贞洁辱没门楣的姐姐已经是宽宏大量了”
“这个长的有点深,待会儿痛就告诉我,我尽量轻些”
“嗯”
“一点都不痛吗?”
“只是没那么疼罢了”
陈璇一脑袋栽进偏厅的时候眼前就是这样岁月静好的景象,贤淑温柔的靖王妃握住京城坤泽梦中人的双手,两人言笑晏晏,啊不是,靖王妃言笑晏晏,傅安澜面上波澜不兴
好一派其乐通融,和气满堂
就是显得披头散发的陈璇像是一条走错门的野狗
“嗯…”
陈璇只觉得自己在两道目光前都要融化了,恨不得就此淌进地缝里,再补两铲子土把自己埋严实咯
“我过来…”
“你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