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窒了窒,不确定自己听到的,“回家?”
“不想么?”
她并没有立刻回答他,而是谨慎地停顿了足有半分钟,才方说道,“当然想。”
他沉默了一会儿,手依然摆弄着小布偶,将它们长长的双手双脚绕在一起,又解开来,“一年!明年的这个时候我放你走。”
她愣住了,这是他第一次给她一个明确的时间,而且是郑重其事的。开始的时候她尚存狐疑,可仔细看他的样子又不像是在说笑。难不成是这男人抽风了,或是突然的良心发现?
“一年?整整一年么?”
她小心翼翼地求证。
“是的。”
她有了些胆气,咬咬唇说道,“既然这样能不能从我住进来的那天开始算?”
锱铢必饺不是个好习惯,但是她总得给自己争取一下,一来一去时间差足有几个月。
“别得寸进尺。”
他抬起头来,漆黑如墨的眼里掠过一丝嘲讽,“记得见好就得收。”
有只肉控
奇怪,真的很奇怪。
她将自己慢慢沉入浴缸里,竭力让大脑冷静下来。现在回想起他的话,越想越觉得不妥。她怀疑着他所说的一年之期,真到了一年之后,他是否会遵守诺言放她走?如果今天的这话只是他一时的心血来潮,那她岂不是空欢喜一场?这么看来,还是让他拟个字据什么的比较好,至少白纸黑字他抵赖不了。但是让他这种人去拟字据,怎么想都不可能。不然,她自己拟了让他签个字?不行,这男人八成会斜睨着眼说她不识好歹,然后撤回前言,那她岂不亏大?左右打算都不是,她烦得头都大了。
从变凉的水里爬出来时,一阵冷风呼过,忍不住打了个大大的喷嚏。她赶紧擦干身体裹上衣服,记得小时候听老人家说过,如果密闭的房间里突然有风吹来,那就是邪风,吹到就会生病。
她用毛巾将长发搓到半干,这才开了电吹风吹头发。长长的黑发披散成帘,被电吹风的热风烘吹着,漾出波浪样的纹路来。吹完了右边的头发,她将电吹风转手打算吹干左边的,料不到那男人突然进来,轻飘飘地丢下话,“关了它,太吵了。”
以前的每个晚上她都照例吹头发的,怎么不见他说吵?这男人最近真是有病了,处处找她麻烦。她愤愤地关掉电吹风,彻底地怀疑起他今天所说的一年之期。就他现在这表现,她绝对不相信他会遵守诺言!
她抖着头发往阳台走去,电吹风没了有什么关系,她还有自然风。亏得住的高,四周无遮拦的情况下风力充足。虽然说会挟带着飘浮颗粒物,有时还夹带几丝不良气味,但总体来说是健康环保的。她从餐厅里搬了把椅子到阳台,翘着腿迎风晾发。不得不说,夜晚的城市很美,人工创造出的灯光绮彩比起被污染的大气层蒙笼而显得越发黯淡的星空来得漂亮许多。但再绮丽的灯光看多了看久了会不但会刺坏眼睛,还会让人心浮动,焦躁不安。
她垂下眼眸,样子有些颓靡。想想看自己还得在这个地方再呆上一年,怎么不让人灰心丧气。之前她说她豁出去了,什么也不管不顾了。那只是气头上的话,冲动的气性过了她还是顾虑重重。虽然她平常有些大咧咧的,但对待名声这种东西,却是封建庸俗得很。再说了,先前大亏小亏都吃了,熬到现在要一拍两散,那之前的牺牲不都白费了么?况且以他的精明算计,断不会将手里的底牌随便掀给别人,让自己再无所恃。
她叹了口气,抬手拢了拢头发,眼角不经意间扫过隔壁楼下的阳台,顿时双眼圆睁。
哦哦,哦哦……
好油好亮的一只腿哦!
再往上看看。
啊啊,啊啊……
好结实好有线条的胸哦!
再往上看看。
耶耶,耶耶……
楼下什么时候搬来这么一只有型又有款的肌肉男的?
杨雅晓自认自己是个很庸俗的家伙。
她喜欢的许多东西都与现代社会所提倡的生活潮流指标格格不入,比如说眼下提倡健康饮食低碳环保,少肉食多蔬果低糖低脂。她却是喜欢大鱼大肉,高糖份高热量。想想吧,像她这种的肉控,又嗜好重口味的,肉类是必不可少的。而提供肉源的鸡鸭猪牛羊在放养的过程中都会排出加重臭氧层负担的不健康气体,在其生存与后期的加工过程中又产生了不少的生物垃圾,加重地球负担。到了料理的时候又得下大把香料和重油开大火煎烤烹炸炒,期间产生的油烟污染更不在话下。
雅晓记得团子曾经这么批判她:所有肉控的脑袋上都顶着一片开了个洞的臭氧层。
所谓罪孽啊。
不过她也是有健康积极向上的一面,比如她喜欢健身,喜欢运动。早期打的几份工中,做的最长的是在健身房里当助理陪练,跟着专业健身指导师给健身所里的会员做体能测试,辅助指导运动教程。薪水不多,但是却是一份蛮时尚又实用的工作。
而且,还非常地养眼。
没错,她是标准的肌肉控,对雄性发达的肱二头肌和小腹上结实的六块腹肌有着深深的迷恋,这种迷恋曾经在她人生的某个阶段达到了痴迷的程度——当然,仅限于欣赏。
在饮食上已经被迫茹素了,眼睛吃点冰淇淋不过份吧。再说了,欣赏型男养眼又不犯法,她没理由不看的。
雅晓此时完全站起,趴在那侧的阳台边上,瞪大眼欣赏着对面楼下那个正在卖力健身的肌肉男。因为角度的关系,她只看得到对方的胸膛以下的部分,古铜色的皮肤在灯光下显得体型越发强壮,一簇簇贲起的肌肉透着结实筋道,肱二头肌胀鼓鼓的就似一只小老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