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倒也是。
越向阳仰头灌了自己几口酒,觉自己似乎从来没看懂过眼前这位面貌清秀干净的少年。
“这只能说明他有野心罢了。”
他不服气道。
言诉闻言微微笑了笑,明明他一双漆黑的眸子清澈见底,越向阳却觉得少年变得越神秘起来。
“你可知蒯凝华为何宁愿放弃秦王府金尊玉贵的公主身份,也要隐姓埋名躲进永信侯府伏低做小讨好邹氏和闻高哲?”
这越向阳怎么会知道?
他刚开始知道这个消息时差点以为自己听错了。
堂堂秦王府大公主放着好端端的日子不过,却千里迢迢跑到永信侯府当什么见不得光的表姑娘?
这孩子脑子没病吧。
“越将军可知白麟族与大周王朝有着不共戴天的灭族之仇,一百年前白麟族那位老族长曾率领族人与大周朝皇帝陛下派去的人决一死战,临死前老族长眼睁睁看着族人一个个被杀死,他动用白麟族秘法窥探了大周王朝将来的覆灭。”
言诉三言两语编造出一个莫须有的故事。
越向阳听得入了神。
阴城与白麟族族地相距不远,他怎么没听说过这个传言?
“未来掌握大周朝生死命脉的人——叫闻高哲。”
这句话像一击闷锤重重敲在越向阳心上,他手一颤,两眼瞪得像铜铃,不可思议看着言诉,恍惚的面容上写满了挣扎。
“……怎么可能?”
他声音十分艰涩。
且不论这个传言是否可信,如果闻高哲是将来推翻大周王朝的命定之人,那他拉拢言诉密谋造反的事还有什么意义?
看到越向阳被他忽悠得一脸怀疑人生的表情,言诉在心底暗叹一声,稍微良心现道:“蒯凝华应该就是听说了这个预言,想提前下注闻高哲,如果将来闻高哲称帝,她最差也能捞个皇妃当。”
“不过这种子虚乌有的传言我却是不信的。”
言诉敛起笑容,挺直脊背正色道,“姑且不论流传了一百年的预言有几分可信度,就算它为真,那这个未来真的不可改变么?我看未必。”
“凭借越将军与我联手之后的能耐,区区天下,还不是唾手可得。”
啪叽一声,越向阳面前的酒坛滚落到地,摔得粉身碎骨。
他呆呆望着一脸正义却口出狂言的言诉,瞬间觉得刚才怀疑这小子满脑子仇恨的自己像个傻子。
第3o章、被嫌弃的侯府庶子14
闻高哲毕竟是个走一步看十步的聪明人,聪明人遇到问题必然会将事情的方方面面都分析个透彻。
刚得知冯梓萱“背叛”
自己时,他为冯梓萱的水性杨花感到愤怒,没有多想,等冷静下来后仔细想想后,他便后怕到出了一身冷汗。
冯太傅在得知爱女与他有了私情后没有将事情闹大,反而抢先一步定下冯梓萱和礼部尚书之子的婚事,那接下来呢,接下来他肯定会报复自己。
这个老奸巨猾的东西在上摸爬滚打几十年,历经三朝皇帝,先皇和章武帝都要给他几分薄面,他会用什么方法对付自己?
闻高哲第二天就知道了答案。
他一夜未眠,怀着惴惴不安的心情,大清早顶着黑眼圈进了宫。
他眼里的红血丝看上去狰狞极了,跪在章武帝面前行礼的时候低垂着头,不敢将自己的丑态展露出来。
他清楚得很,这位皇帝陛下最厌恶仪表不端的丑人,以往不是没有朝臣因仪表问题被他革职永不复用。
闻高哲跪在御座前铺得厚厚的地毯上一丝一毫也不敢动弹,大概看出他身体僵硬不自然,章武帝心里满意,漫不经心道:
“闻爱卿,朕昨晚从贵妃那里得知一个消息,听说永信侯府近住进来一位叫邹华的表姑娘,这位表姑娘与闻爱卿郎情妾意,互许终身,只是碍于永信侯夫人不同意,才没能结为夫妻,可有此事?”
闻高哲懵了懵,他想过无数种冯太傅在朝堂上给他使绊子的路数,却唯独没想到他会从后宫内宅下手,还是皇帝陛下最为宠爱在后宫屹立不倒二十年的贵妃。
当今陛下章武帝子嗣不算丰盈,大皇子是原配皇后所出,出生后不久被立为太子,二皇子是母族在朝堂上颇有分量的贵妃所生,多年来一直觊觎太子之位,与太子斗得不可开交,双方仅凭一个照面都能争红了眼。
而众所周知,文臣之的太傅一向支持正统,也就是太子,若不是今日这一遭,闻高哲怎么也想不到冯太傅背地里竟然跟二皇子有所牵连。
将震惊压在心底,他快转动脑子,应付章武帝的问询。
要知道蒯凝华的身份可是个隐患,章武帝敢摆在明面上问他,说明已经查清楚了蒯凝华的真实来历。
他身上渗出密密麻麻的冷汗,只恨当初失算,为何要留蒯凝华这个祸患。
“扑通”
一声,他当机立断跪在章武帝面前,磕头向他请罪。
“陛下,微臣有罪,请陛下责罚。”
御座之上的章武帝神情不明呷了口茶,声音不辨喜怒道:“哦?闻爱卿何罪之有?”
闻高哲心中暗骂一句,这老皇帝不见在朝中大事上用心,偏爱钻营不知从哪打探来的小道消息,内宅八卦。
章武帝癖好特殊,他或许不知道大周朝哪个州哪个县受了灾,却对朝中哪个大臣的妻子给他带了绿帽子,家中嫡女庶女谁把谁推进了水里这种后宅隐私事了如指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