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边走近,刘暄海一边上下打量着秦铎也,忽然目光落在他领口处没有完全遮掩住的红痕上,一半被遮掩在衣领中,一半明晃晃露在外面。
刘暄海瞳孔地震,忘记自己在走路,左脚绊了右脚,一趔趄。
“你、你你。。。。。。”
刘暄海指着秦铎也的脖颈,手指颤抖,半天没说出一句完整的话。
秦铎也顺着刘暄海手指的方向垂眸一看,想起来自己刚刚将领子高些的外袍脱下来,里面的交领稍微低些,估计是秦玄枵那厮咬的那口牙印被刘暄海看见了。
刘暄海清清楚楚地看清了那是什么印子。
“不知廉耻!”
这位官的瘦长脸又气红了。
“是么?”
秦铎也潇洒坦然地回视,“谬赞了,不如刘大人的伪君子做派。”
“文晴鹤!”
刘暄海从进门开始就被怼得一愣一愣的,这会终于怒了,撕破脸皮,“你还想不想要你的药钱了!”
是了,买药的钱。
记忆里面文晴鹤变卖了尽数家财只为治病,这时候忽然刘暄海就找上来了。
先是苦口婆心地说了一堆关于皇帝纳妃立后的重要性,又说了一堆子嗣和江山社稷的话,引起文晴鹤的赞同之后,才引入正题,希望文晴鹤可以在朝堂上上奏,引出立后纳妃这件事就可以了。
事成之后,刘暄海说会承包文晴鹤一个月的药钱。
文晴鹤害怕上奏,害怕被皇帝治罪,第一次拒绝了。
但后面,实在没钱买药和深深地想活下去的绝望笼罩着他。
所以第二次刘暄海找来的时候,文晴鹤答应了,于是就有了三天前在朝堂上的那一幕。
秦铎也这才渐渐捋清楚了事情的前因后果。
见秦铎也一直沉默没说话,刘暄海以为自己拿捏住了他的软肋,于是自顾自地逼问:“陛下将你。。。。。。叫到宫中,可是说了些什么?”
秦铎也头也不抬,自顾自将茶杯中填满了热茶,用茶杯盖缓缓刮过,随口说:“陛下同我谈天说地,问遍苍生天下事,聊至夜半,抵足而眠。”
刘暄海听着秦铎也满不在意的、轻飘飘的语气,一时也不知道他说的是真是假,就只能顺着话茬接下去:“那陛下有没有说过后宫之事。。。。。。?”
“自然是没提,”
秦铎也缓缓喝了口茶,“陛下整日忙于国事,心中所牵挂的只有江山和百姓,还并没有为自己做打算。当今威武圣明,只等什么时候海晏河清、国泰民安,什么时候再将这事提上议程。”
这套话术就是他上辈子用来堵住满朝文武的嘴的,没想到这辈子竟然又用了一次。
只可惜上辈子啊,他还没来得及看一眼他的盛世。
“文大人莫要胡言!”
刘暄海听了,把满是精光的眼睛一瞪,“陛下正值春秋鼎盛之年,更应该广求淑女,才能子孙满堂,也有利于社稷的稳定啊。更何况,国家不能没有母仪天下的皇后。”
究竟是不能没有皇后,还是不能没有……
秦铎也忽然抬眸,虽是浅笑着,但眼睛里却没有一丝笑意,缓缓开口:“你,在质疑陛下的决定?”
刘暄海对上那双漆黑的眼眸,忽然忍不住打了个寒颤。
此时虽然刚入秋,天气凉爽,下午还会觉得暖洋洋,但他就是觉得莫名的寒冷,像是被丢进了冰窖一般,森森的寒意顺着他的脊梁向上爬。
刘暄海看着秦铎也舒展惬意的坐姿,自顾自拨弄手中的茶盏,好像有一种睥睨天下的气势。
眼前五品小官身上这种莫名其妙的压迫感,刘暄海在他正一品的上司身上都没有感受过,反而更像是。。。。。。龙椅上的那一位。
“哈哈。。。。。。我怎么敢呢,”
刘暄海打了个哈哈,“只不过是我到了这个年龄,总想着少年人的婚姻大事,陛下小时候我也是见过几面,这会有几个后宫的人选,想给陛下推荐一下。我最看好的就是第五家的嫡长女,那可是。。。。。。”
呵。
秦铎也心中冷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