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字还没一撇呢,沈太尉就将人规入了沈府,是不是为时过早了些?”
沈文蹙了蹙眉,淡声说,“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八字都合过了,莫说是一撇,就是那一捺都快成了。”
萧渊眸子豁然眯起,森冷的气息慢慢蔓延而出,他张口想说什么,沈长赫急忙快步上前挡在了他面前。
“四皇子,家父年纪大了,今日早朝站的时间太久,腰不好,微臣就不同四皇子说话了,先行告辞。”
萧渊深深凝视了沈长赫一眼,尽量收敛了神色,点头,对沈长赫的紧张不甚在意。
那个女人连沈长赫都护短,更何况是她父亲,他就算生气,也没打算做什么。
“沈太尉慢走。”
他让开一步,让父子二人离开。
放眼大梁,能让他萧渊让步的,沈安安是第一个,沈家人是第二个,就连皇帝,都没有这待遇。
纵使沈文是官场上的老狐狸,这会儿后背也爬上丝丝凉意,好似被什么虎狼给盯上了。
他不由开始忧心,等与萧渊拉开了很长一段距离才说,“你妹妹和张业扬的亲事得尽快定下来才行,再拖下去,恐夜长梦多啊。”
今日早朝就不难看出,二皇子根本就不是四皇子的对手,萧渊掌权,逐步朝堂只是朝夕之事,如今他可以护安安,若萧渊为君,他可就再难护住了。
那是个比当今皇上还要危险有手段的人。
“爹放心,凌世子已经答应了孩儿今日放人,待会儿我去走一趟,定会将张业扬带回去的。”
“嗯。”
沈文点了点头,面上的忧愁却并没有舒缓。
“我沈府本想着独善其身,可今日二位皇子争斗,却不得不被拉入漩涡,赫儿,你负责此案务必要谨慎,一定不能将自己卷了进去。”
沈长赫垂下眸子,点了点头,“爹放心,孩儿心中有数。”
“嗯。”
马车在沈府门前停下,沈长赫将沈文搀扶下马车说道,“孩儿还要回去忙案子,就先不回府了。”
沈文点了点头,“别忘了爹嘱咐你的话,还有张业扬,后日就是定亲的日子,记得将人带回来。”
“好。”
沈长赫应下,待沈文进了府才又上了马车离开。
凌辰逸并没有回府,而是直接去了萧渊府上,庆安奉命在后门候着沈长赫,远远瞧见沈府的马车,他立即迎了上去。
“沈大人来了,我家主子和凌世子等候多时了。”
沈长赫点了点头,吩咐车夫将马车赶离了四皇子府附近,才随着庆安走了进去。
此时四皇子书房中,凌辰逸正在和萧渊讨论今日早朝上生的事情。
听见院中响起脚步声,凌辰逸主动止住了话头,幽幽看了萧渊一眼。
萧渊仿若不察,垂头在宣纸上勾勾画画着什么。
不多时,书房门被推开,沈长赫抬步走了进来,给书案后的萧渊行了一礼。
“四皇子。”
萧渊淡淡抬眸看了他一眼,幽深的眸中藏匿着难以察觉的幽光,“坐。”
沈长赫走过去,在凌辰逸身侧坐了下来,他没有第一时间开口提张业扬,让一旁的凌辰逸重重松了口气。
“张大人一案,可是四皇子从中操持?”
他问的直截了当,得知了缘由,他才知晓应该怎么做。
不等萧渊开口,凌辰逸便将在宫门口时萧渊交代的话重复了一遍。
沈长赫同萧渊也算交情匪浅,一听就知萧渊打的什么主意,“四皇子查到张家同淑妃娘娘之死有关的证据了?”
他有些惊讶,毕竟当年的张家,在齐家面前,着实是不够看的。
凌辰逸语气泛冷,“当日香觉寺截杀我娘的土匪中,就有张家的手笔。”
如今一说,沈长赫也不问了,“微臣明白了,只是……一旦撕破了脸,只怕…”
朝堂就再无安宁之日了。
“这一日,迟早都会来的。”
凌辰逸眸子逐渐变得阴暗,在沈长赫肩膀上用力拍了拍。
三人谁都没有再说话。
良久的沉默以后,沈长赫再一次开口,“此次对二皇子打击不小,少了王家和张家的助力,二皇子一党势必会大打折扣,正是四皇子您收拢势力之时。”
凌辰逸点头,“张家一倒,李国公那个墙头草势必也会倒戈,怀言正好可以趁机把控李国公府,于我们而言又是一大助力。”
李国公府虽没有实权,可底蕴不弱,假以时日,照样可以在朝堂站稳脚跟。
二人商议着,萧渊却好半晌都没有言语,他垂眸盯着书案上的宣纸,不知在想些什么。
又坐了一会儿,沈长赫就离开了,张大人还在牢中待着,他这几日要将人看住才能钓出背后的大鱼。
临走之际,他看了眼萧渊脸色,将凌辰逸叫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