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往,她也曾这样花心思为别人准备精巧吃食,却从不曾得到如此纯粹热烈又直白的回应。
这比客气疏离的“谢谢”
二字珍贵得多。她是欢喜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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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战在即,卫朔望军务着实繁忙,能得半日闲暇休整已是不易。次日清早,他简单吃过早饭后,便匆匆打马出城,踏着满地薄霜上山回营了。
所以他并不知,这日卫令悦的书房里多了一幅芙蓉图。
丫鬟小柔来给卫令悦送参茶时,那幅画还摊在窗下晾着。
小柔好奇打量一眼,再看看卫令悦眼下那片淡淡乌青,忍不住道:“夫人一宿没睡,便是为画了这幅画?”
“也不是没睡,天快亮时眯了一个多时辰。”
卫令悦低垂眼眸,抿了口参茶。
她怕自己将来会忘了昨日黄昏所见那半树美景,这才连夜赶着画下。毕竟,那是她这么多年来见过的最好的木芙蓉。
不算绝美,却极暖人心。
小柔又问:“可要奴婢拿去裱了挂起来?”
卫令悦起身走过去,若无其事地将那幅画收起:“不必。许久不动画笔,手生了,画得不好。”
“奴婢瞧着确是很好的,上头的字也漂亮。只是奴婢不识字,看不懂夫人写了什么。”
卫令悦笑笑:“怕自己忘性大,随意瞎写而已。”
独在故乡做异客,有人赠我一树秋。
白纸黑字写下来,即便将来老糊涂了不记事,只要看见这两句,多少总能想起那一瞬的欢喜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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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后,卫令悦与卫朔望这对假扮的夫妻6续将团山上正开着的各种花都吃了个遍,关系亲近许多。
有时也会一起赏月喝酒,漫无边际地闲谈。虽大多时候都是鸡同鸭讲、啼笑皆非,但两人都不知不觉乐在其中。
如此相处友好又不过分亲密,卫令悦很是愉悦欣然。
某日下午,卫朔望回府比平常早,赶上卫令悦才因一桩公务对几个官员完脾气,独自在花园溜达着缓神,他便过去陪她说说话。
两人一个掌军一个理政,目前在公事上两不相干,没什么正事聊,只能有一搭没一搭说些闲事。
说着说着,便又说到卫朔望自己的事上。
卫朔望双手负在身后,眼神斜飞,瞟向上空那两朵棉花似的叠云,笑哼哼道:“公子当年只许诺为叶冉手下那群人赐姓。我又不是叶冉手底下的人,谁要沾别人的光讨赏得赐姓啊?没骨气。”
卫令悦闻言轻笑出声:“沾别人的光讨赐姓没骨气,冠夫人的姓氏倒铁骨铮铮些?”
卫朔望乜她一眼,满身正气:“重点不在于‘冠夫人的姓氏’,在于我这姓氏是凭自己‘捐躯拼搏’得来的!这当然有骨气了。”
他对“骨气”
这件事的理解着实古怪。
不过,熟悉他的人都知道,他想事情有时与旁人不同,身边伙伴们常常戏言,“真想剖开他脑子看看究竟哪里出了错”
。
卫令悦一开始听他这么说,还在笑呢,可走了几步就回过味来,倏地抬头,绷紧了脸回瞪他。
“事先说好的,你我只是假成亲。”
被她陡转凌厉的眼神惊了惊,卫朔望喉间微滚,无辜而茫然地点头:“我知道啊。”
“所以,你只是挂个名头方便我做事,并没有人要你‘捐、躯’!”
卫令悦从牙缝中迸出最后两个字。
卫朔望觑着她被鬼追似的背影,站在原地高声辩驳:“我、我又不是那个意思!你你你这人,看着漂漂亮亮、满脸正直,怎么脑子净是些乌七八糟的?”
卫令悦没回头,也没还嘴,更没止步。
一路疾行至前府书房,她才跌坐在席上,将脸埋在膝头。
她总觉他方才是故意那么说的,仿佛意有所指。或许是她多心、过激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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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为那句好似一语双关调戏人的话,卫令悦与卫朔望稍稍疏远了有大半月。
秋末冬初时,卫朔望打破尴尬,主动来寻卫令悦,好声好气地恳求道:“出征在即,能劳烦你帮我准备一身新的战袍么?不必你亲手做,就帮忙挑个布料,选个样式,让裁缝师傅动手就行。”
这倒不是什么出格的要求。
两人不咸不淡僵了一段日子,借此机会缓和恢复“友好邦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