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言蹊这花没有采成,香更是没了影子,因为刚刚与鸿雁走到院前,便有守门的小厮上前来报:“小姐,有位小姐想要见您,说是您的好友。”
因着要去玩乐,小脸带着欢喜,然而现下欢喜却变为了疑惑,她在京中没有朋友啊……眉目一扬,难道是吴岚姐姐?李言蹊惊喜一笑:“快让人进来。”
李言蹊回院子换了身衣裳,提裙兴冲冲走入堂内,却再看到堂内端坐的紫衣女子时顿住了脚步。
不是吴岚姐姐。
见不是相熟的人,李言蹊恢复常色,凤眸眯了眯提裙迈入堂内,说是她的好友,她可是不识得的,这人来意着实耐人寻味。
端庄落座,李言蹊柔柔一笑:“敢问这位小姐因何来府?”
头发高束,虽然褪去了军甲,换上了女子裙衫的高晚周身仍旧带着将士的肃宁利落。
眼眸定定的看着那端庄含笑的女子,高晚忍着心中的酸涩,垂下眼帘:“我高晚出身高门,年少常年奔波在外,免不了与各色的人打交道,李家小姐是什么样的人我自是清楚,李家小姐莫要端着了。”
她端着?
凤眸眯了眯,就算她性子张扬,但在外待客总不好横躺瘫着吧,旁的她不知,但现下她算是知道了,这人是来者不善。
低低一笑,李言蹊凤眸明亮,红唇翘起:“既然高小姐有一双慧眼,那我也不弄虚作假了,来人,还不搬来一个软塌,这坐着端着的我难受的紧。”
下人虽然惊诧自家小姐的吩咐,但不敢耽搁,不过片刻便端入堂内一个软塌,李言蹊懒洋洋侧躺在榻上,素手支着额角,凤眸眯起,笑着道:“高小姐可能说为何而来了?”
看着那不知端庄,任性妄为的女子,高晚咬了咬牙,双手紧握放在膝上,忍了又忍垂下眼帘:“我今日不是来与李家小姐争吵的,我今日过来是有要事提点李家小姐。”
红唇勾起,李言蹊眯了眯眸,这一个两个的都想要提点她,也不知哪来的自信,好奇是什么自信让这位高家小姐过府,李言蹊故作严肃的点了点头:“愿闻其详。”
高晚郑重的抬起眼眸,看着那个不知规矩,容貌过分艳丽的女子,心头沉痛,这样水性杨花,见利忘义的女子哪里配得上将军!
眼中闪过嫌恶,高晚肃容开口:“在下之前乃西远将军麾下骑军副尉,随同将军纵横战场,一直伴在将军左右,了解将军比了解自己更甚,我今日过来是想叮嘱李家小姐,既然将军与李家小姐定下婚约,日后还望李家小姐莫要再任性行事,要对将军忠贞如一,尽心尽力侍奉好将军,收敛心性做好将军的妻子!”
心头疼痛,高晚说完闭上眼眸,她只求将军日后好便好了,她愿意这样疼痛一辈子,只要他好便好了。
看着那慷慨激昂,说的眼红的女子,李言蹊面上的笑意不减,凤眸抬起:“你说你了解你家将军?”
因着她的质疑,高晚陡然睁开眼眸,身上的血气一瞬迸发,定定的看着那榻上的女子。
并不畏惧她那凌厉,低低一笑,李言蹊起身,莲步走近,看着那怒意十足的女子。
这人想做一个情深不渝默默付出的女子,她偏就不成全,李言蹊凤眸弯弯:“那你可知你家将军曾说过我若嫁人,他便等我和离再娶?可知你家将军偏就喜欢我任性肆意?高副尉,看样子,你好像不怎么了解你家将军呢。”
高晚震怒而起,李言蹊垂眸轻退,下一刻人已经被陡然出现的数名暗卫护在身后。
身着锦衣黑袍的护卫阴沉沉的看着高晚。
看到那原是守在将军身边的暗卫现下却出现在这李家小姐身边,高晚后退两步,红着眼睛定定的看着那几人之后含笑的女子,看着那恃宠而骄不知安分的女子,想到她刚刚侮辱将军的话,咬牙挥袖:“不知廉耻!”
高晚扔下一句话就大步离去,等着大战三百回合的李言蹊话却憋闷在口中了,不满的抱住手臂,气鼓鼓喃喃:“你怎么不说你家将军不知廉耻!”
四下黑巾遮面的暗卫纷纷面色涨红,不知是因着那娇滴滴的声音还是因着这位准夫人责骂将军的话,不敢多听,下一瞬便拜礼消失。
虽然将人气跑,但李言蹊因着高晚扔下一句话就走的行为憋闷了好大一股气,看什么都不顺眼,花也不采了,制香也不看了,窝在房内榻上看手中的话本子,看了半晌,怒而坐起,指着手中的话本子:“这是哪个铺子送来的?字都印反了,知不知道!”
鸿雁不甚在意的放下手里的几个小瓷瓶,挠了挠脖子看了过去,撇了撇嘴将自家小姐手中拿倒了的书正过来,随即又若无其事的拿起工具继续调香。
看着手中正过来的书,李言蹊轻咳一声,偷偷瞧了眼一侧的鸿雁,见她没有嘲笑之意,伸了伸脖子,将书淡然的放在一侧,躺回榻上,继续抱肩气鼓鼓窝在一处。
气着气着,爱溜神的人长睫轻阖,红唇勾起,甜甜睡去。
她撷花在路上,正是开心,突然有一只大手提起了她的后颈,悬空而起,李言蹊惊慌的抬头,发现四周的人都比自己大了好几倍,她吓得眼眸含泪,那大手却将她握在手心,虽然不紧,但却炙热难耐。
扇子似的睫毛颤了颤,凤眸缓缓睁开,双颊绯红的看着出现在眼前的高大男子,水润的眼眸里都是茫然。
心头柔软她此时的迷糊,晌午下朝便来李府的虞应战肃容啄了啄她的唇,复又不赞同的蹙眉:“白日睡了这样久,夜里还如何睡的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