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央静下心在封九妄身旁专心临摹《关雎》时,连玉悦乘着马车已至裴府门口。
她将兜帽带的严实,浑身上下没有一处能叫人随意认出是她,就连身旁跟着的婢女,都不是往日伺候的两个大丫鬟。
裴家无男主,家中由裴玲母亲白氏做主。
听到外人传报连玉悦登门时,白氏眼中闪过一丝不悦,“半个时辰后去将姑娘叫来。”
白氏不喜欢连玉悦,总觉得这个小娘子撒娇撤痴,心眼还坏。
玲儿本性不坏,只是自幼丧父,跟着她一起对抗那些豺狼才养出的霸道性子,与连玉悦往来甚密后,玲儿却越的横行霸道。
即便是她这个做母亲的,都很难为自己又蠢又笨的女儿开脱。
偏偏不知连玉悦哪里好,叫她怎么劝阻,玲儿都不肯与之断交。
云窗静掩,裴玲斜倚窗侧,双眼红肿的厉害,一副哭狠的模样。
连玉悦撩开裴玲房中的水晶珠帘,晶莹圆润的珠帘泠泠作响,很是悦儿。
连玉和却笑不达眼底,掩饰的好,裴玲倒也没看出什么来。
“眼睛怎么肿的这样厉害,都是我不好,我该拦着你一些。”
国子监中,裴玲被新入学的永安侯庶女当众气哭的事早传遍了。
裴玲从国子监哭着跑走后,到现在还情绪低落着。
听到好友的声音方才打起一点精神。
“与你有什么关系,我只是难受,华天桃居然帮着你那个庶妹说话,他,他一点也不顾及我的脸面!”
连玉悦动作微顿,也不算太惊讶。
她和裴玲相交四年,很是清楚她对华天桃的执念有多深。
连玉悦只捻着帕子在裴玲早已没了泪水的眼角点了点。
裴玲却为着这样的亲近舒心了两分。
拉着连玉悦坐下,还老大不满意的与她抱怨,“你那个妹妹简直没一点比得上你,我可跟你说,今日的事我是不会轻易放过她的,即便她是你妹妹也不行!”
连玉悦眸光一闪,口不对心,“好好好,我还能为了个庶妹不顾你我情谊吗?只是,她到底也是我妹妹,你,你动手归动手,到底要留我两分颜面可好?”
裴玲一口应下,为着连玉悦不曾偏袒庶妹,还欢欣的取了一支金镶玉缠花簪,替连玉悦簪入间。
“年宴时宫中送了赏赐到家里,我瞧这只簪子一眼,就觉得她适合你!”
裴玲在大多数人眼中总归是野蛮,粗俗,蛮横的,只有在连玉悦面前,她才会像个闺中少女,互送礼物,诉说情谊。
连玉和抚了抚鬓上新簪,笑意渐深。
“我就知道玲儿最好,哪像那些人一个个自命清高,看不起这个看不起那个,还总喜欢指指点点。”
“她们又在背地里欺负你了?”
裴玲一听这话,就像被点燃的炮仗一样,恨不能马上打上那些嚼舌根的人府上去。
裴家山匪出身,唯一扛事的男人还死在了战场上。
裴玲在京中贵女中向来是边缘人物,除了连玉悦,鲜少有人与她相交。
可在仅有的几个能说得上话的朋友间,只有连玉悦会告诉她,她裴家是功臣,她父亲为救陛下而亡,宫中对她多有照拂,她本该硬气些。
自那以后,从前总碎嘴的名门闺秀哪个还敢惹她?
再没有了敢合起伙来欺负她的事情生。
更别说,她还愿意全她一腔情深,帮她探听华天桃的消息。
可也因为与她交好,导致连玉悦自身名声有损,她还撞上了好几次旁人不敢欺负她,就去欺负连玉悦的场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