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坐着辇舆回到了乾坤宫,乾坤宫里面照明用的是拳头大小的夜明珠,此时照得殿内一片明亮。
一进宫内,就有宫女端了两碗驱寒的汤来,木鱼捏着鼻子把它喝下去,然后吃了一颗蜜饯盖去了嘴里的苦味。再由人服侍着脱去了衣服,换了宽松的春衣。
墨渊抱着他倒在床上,摸着他的肚子,手上拿了一本奏折给他念着,不,准确来说,是给肚子里面的小崽子念着,按木鱼的说法,这叫胎教。
墨渊不知道他是从哪里得来的稀奇古怪的想法,不过小崽子现在的确是有意识的,给他念一念倒也靠谱。
“你念这个,他听得懂吗?”
木鱼原本是让他念些三字经千字文的东西,可是墨渊却拿了奏折。
墨渊道:“朕的小崽子,自然是聪明的!”
意思就是肯定听得懂。
木鱼:这人真是自信!
待读了两三本奏折,墨渊才意犹未尽的抱着木鱼睡下。
而同时,这天夜里,有一匹快马朝着木鱼的故乡奔驰而去。
这二人是一夜好眠,可是其它宫内却是灯火常亮,夜不成寐。
“砰!”
皇后一进屋子,就将桌子上的瓷器掀飞在地,又一连砸了好几个瓷器,这才喘着香气坐下。
“哎呦,我的娘娘,您小心着自个儿的身体啊?可别气坏了!”
王嬷嬷挥退了伺候的宫人,给她拍着背,软言安慰着。
皇后闭了闭眼,眼睛里泪水却止不住往下掉,她抓着王嬷嬷的手,难得的露出一丝脆弱来:“嬷嬷,本宫心里苦啊!”
“你可看见了,皇上今日的态度,那可是要废了本宫,改立芳草园那个为后啊!宸妃,宸妃,宸,那可是帝王代称,皇上这么做,简直是将本宫这个皇后的脸面往地上踩啊,这宫里不知有多少人在看本宫的笑话!”
王嬷嬷怜惜地看着皇后,用帕子擦去她脸上的泪水,道:“娘娘,现在可不是您软弱的时候,您可是没犯什么错,皇上自是没有理由废您。现在,最主要的还是要解决芳草园那人的肚子。现在不过是怀了孩子就给了他天大的颜面,要真是生下了皇子,那不是要立刻封为太子?到时候,娘娘你的地位可就危险了。”
经她一说,皇后却是冷静下来,她喘了一口气,道:“你说得对,嬷嬷!”
她深吸了一口气,搭着王嬷嬷的手在屋里走了几圈,红色的绣着莲花的绸帕被她捏得死紧。
“原以为不过是个天赐之子,一个玩物,对本宫也没什么威胁,可是却没料到他不但入了皇上的眼,竟然这么快就有了身孕!”
说到这,皇后眼里闪过一丝憎恨,她千盼万盼也得不到的孩子,对方竟然这么简单的就有了,这如何让她不恨?
“本宫记得,上次他也来参加本宫的生辰之宴的,难道他没喝酒?”
皇后凝眉,咬着唇。
王嬷嬷端了燕窝,用勺子搅了搅,然后递到了皇后手里:“娘娘也不必担心,不过区区一个贵妃,怀了孩子,生不生得下来也不一定。”
皇后纤细的手指捏着白瓷的勺子,她此刻已经完全冷静了下来,又恢复了端庄的模样,她道:“嬷嬷说的是。”
王嬷嬷低声道:“那么,娘娘是要动手”
她的眼神带着隐晦的暗示。
“不!”
皇后出乎她的意料拒绝了,她将燕窝放到桌上,用帕子按了按嘴角,翘着红唇道:“这宫里,想要这孩子的命的多了去了,不差本宫这么一个。嬷嬷,你要记得,杀人,最好不要自己握刀。我们现在要做的,就是等,然后推波助澜!”
王嬷嬷恍然,笑道:“还是娘娘高明!”
昭阳宫。
原先的惠妃,如今的常夫人拿着剪子将绣好的袍子尽数剪碎,原本清秀温婉的面容此刻也是狰狞万分。
今日爆出来的消息实在太过惊人了,这些演技上的好的戏子此刻也掩饰不了自己的坏心情,不断的发泄着自己的怒气。
这些衣袍都是她为墨渊做的,每一针每一线都是她亲手绣上去的,可是现在都成了她发泄怒气的工具。
“娘娘!”
画眉惊惧的看着她,却不敢多说什么。
常夫人走到桌边坐下,白嫩的手指敲击着桌子,刚才她还如此疯狂,可是却很快的就冷静了下来。
当初若不是自家不成器的大哥将秦安王的爱子打破了头,逼着要她大哥偿命,她也不会巴巴的把皇上从翎坤宫叫到了她的昭阳宫,落到了如今常夫人这个地步。现在,这宸妃有孕,她恰好可以做那隔岸观火的人,浑水摸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