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
或许看出我心情低落,闻路明摸了摸我的头,问:“住院这段时间你都没有吃东西,回去给你煲排骨粥好吗?”
我并没有什么食欲,但还是乖乖答应了:“嗯。”
闻路明的车报废在那场大雨里,他换了的车,副驾上仍然有一个和从前一样的小抱枕。
那是某天晚上做得太凶,第二天我腰酸腿软却不得不去公司上班,闻路明只好拿这个帮我垫腰。后来抱枕留在车上,成了我的专属。
我拿起的抱枕,现只是款式一样,并不是原来的那个。尽管如此,还是勾起我一些温情的回忆。
“你还记得这个。”
我抱着抱枕,微微笑了笑说。
闻路明淡淡看我一眼,“你的东西我都记得。”
他开着车,目光显得落寞,“那时候你说不要了,我都帮你收了起来,一样也没有丢。”
“是你先说不要我,把我的东西都收起来,准备赶我走……”
我小声辩解,指甲不自觉地一下一下抠抱枕上的印花。
“我也不知道自己怎么狠得下心。”
闻路明轻声叹气,“你能明白吗言乔,有样东西你追逐了太久,原本早已经看淡了,可在即将能触碰到它的时候,你反而开始变得急躁,甚至偏执。看你难过的时候我也在想,我是不是应该一直远远地看着你,这样你就能一直快乐下去。”
“不是!”
我转头看过去,焦急地打断闻路明,“你不要这么想。”
他在开车,我不敢有大的动作让他分心,只好笨嘴拙舌地解释说:“我没有难过,也从来没有后悔和你在一起,你不要这么想……”
我生怕闻路明再次生出悔意,又对我说什么合适不合适的话。
这世上哪有天生严丝合缝的齿轮,不都是两块嶙峋的碎片将自己开凿打磨,直至血肉模糊,才变成契合对方的样子。
我虽然还没有完全变成最适合他的人,但我正在努力了。
闻路明在红灯的路口停下,转头看向我,目光中有难言的复杂。
“别这样。”
他抬手摸了摸我的脸,像安抚一只小动物,“我没有后悔。就算重来一百次,我还是会在那个夏天傍晚走向你。”
在那个夏天傍晚,梧桐树茂盛的树影下,我以为只是人生中一次普通的偶遇,但对闻路明来说,或许是一场孤单冒险的奔赴。
从他走向我的那一刻起,我们两个的人生各自脱轨,互相纠缠到今天,变成一团剪不断理还乱的线。
能说谁对谁错吗?好像不能。
“忘了问你,”
闻路明转移话题,“之前捐了那么多,现在还有钱吗?”
我知道他在用那栋实验楼揶揄我,想让我轻松点。于是我配合地认真摇了摇头,说:“没有了。”
某种程度上来说,该送的送该捐的捐,确实没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