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清晨,魏君遇和沈言早早便到了书院,却是被门口的衙役拦下。
魏君遇用袖子遮着脸不住地咳,一副身子孱弱的样子,倒是没让衙役起疑。毕竟昨晚天黑,这两个衙役又一直守在书院,不知道他偷过箱子也是正常。
他看了沈言一眼,沈言会意,摸出银子给他。
如今也只有她身上能榨点油。
魏君遇十分真诚地递过银子:“二位,我是昨日来过书院的,里面管理员也认识的,通融一下?”
衙役摸着手里的银子,狐疑地打量着二人,最后进去确认过后,才放了人。
走在路上,沈言看着一本正经的魏君遇,似笑非笑:“殿下还真是,出乎我意料的……上道。”
还以为皇家都是衣来伸手饭来张口的娇惯人,这位倒是不一样。
魏君遇觑了她一眼:“小将军也没我想的那么糙。”
二人你来我往,谁也没占到便宜。
“李叔我真喝不下了……”
“快喝!这安神汤定惊的!”
还没走进去,便听到田友敏可怜兮兮和李叔满是严厉的声音,二人进去一看,便见田友敏正抱着大碗黑漆漆的药汁被李叔堵在门口,非要看着他喝下去才罢休。
而旁边的柯杨已经默不作声地将空碗放下了。
魏君遇客气地喊道:“李叔。”
闻言李叔转身,面上浮着高兴神色:“哎哟来了?快里边坐……田友敏赶紧喝,小兔崽子你不识好……”
魏君遇丝毫不掩饰自己去衙门偷了箱子的事儿,大大咧咧将东西摆到桌上,惹得李叔面色怪异地看了看他,大抵是想问些什么,却又终究没开口。
二人既不相熟,且这又是关乎命案的大事,常人往往避之不及,哪还会主动凑上去。
“李叔您对这些学子最为熟悉,您知道这些都是谁的么?”
田友敏看到箱子又险些吐出来,却又忍不住好奇,伸着脖子看了看,忽而指着那个粗糙的砚台道:“那个是赵小的。”
“确定?”
田友敏悄摸放下碗,点点头:“是,他之前跟着他父亲学做的,这是他做出来的第一个成品,虽然糙了些,但他自己很爱惜的。”
魏君遇沉吟了一下,又道:“那这几本书呢?还有赵小人在哪,我想寻他问些事。”
此言一出,李叔和田友敏却都沉默了,沈言动了动腰间的佩剑,冷道:“怎么?二位是有什么难言之隐么?”
沈言在边城三年,是真真实实上过沙场的,说话间自带一股气势,哪是田友敏这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学子见过的,当下便开口道:“这不府试刚过么,学院便提前放了假,有先生在里头授课,不过不强制,想听就留着,不想听也可以走。”
“提前放假?院长这么随便么?”
李叔摆了摆手:“书院能开到今天就算不错了,这地儿不似相城那样的大城,穷了几代了,没几个先生愿意来教。”
魏君遇和沈言对视一眼。
朝廷重视读书人,没想到偏远一些的地方还是照顾不到。
田友敏撇撇嘴:“就饭堂煮的东西,我们能在书院坚持到今天就算不错了……”
沈言没理会他的嘀咕,径直问道:“也就是说如今找人是找不到了?”
田友敏挠了挠头,皱眉道:“能找着些,不过放了假也不知道他们会去哪,而且有些人是要搬家去别的地方求学的。”
“那这几本书的主人呢?”
魏君遇将书摊开,每一页都字迹清晰,丝毫看不出是在水里捞起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