付三亦是警觉,侧身躲开黑衣人的袭击,想提剑却是踉跄了两步,撑在船舷边上大喘气。
沈言这才发现他唇色苍白,眼眶赤红,似是极为虚弱。
没等她开口,周身却是涌来更多黑衣人,杀意扑面而来!
这边的动静惊扰了边上看花灯的人,慌忙叫喊逃窜,无意间打翻了花灯,火光一片。
河面水花翻滚,沈言一边扶着付三,一边对付不断冲过来的黑衣人。
魏君遇本想出去,被守着的和安拦下:“公子莫要涉险。”
那伙人下手狠辣,招招致命,若不小心把人引过来,他拿什么向沈言请罪?
魏君遇倒也没为难,紧盯着那处打斗,手握成拳。
黑衣人的攻势逐渐减弱,沈言身上早已被水浸透,却发现付三身子越发往下坠,她咬咬牙:“和扬拖住他们!”
说罢,抬手将付三背到背上,脚下运功朝岸边飞去!
“别……停……”
身后的气息越发地微弱,沈言刚踏上陆地,背上却忽而一轻,原是付三自己费了劲翻下来,紧紧按住她的肩膀,嘴唇翕动,却是只能发出“嗬嗬”
的声音,像是垂朽暮者临死前的喘息。
她手上有些不对劲,借光一看,竟是发黑的血。
毒!付三之前受过伤?
“阿一!大夫!”
她不敢多想付三拼尽全力来找她的目的,只死死按住他背上的伤口,声音微颤:“三哥,你想说什么,我都听着,大夫马上来了……”
“嗬……钥……”
付三手颤的不成样,目光涣散,却还是凭着本能从衣服内衬中摸出一只布包,然还没等他递到沈言手中,便无力地垂了下去。
周围好像忽而静了,付三的眼睛还睁着,却是一片无息灰暗。
这样的场景,沈言再熟悉不过。
付三死了。
他费力想说的话没说出口,只留下一只布包。
魏君遇匆忙赶来,看见的便是沈言蹲坐在付三的尸体边上,气息低迷泛冷的模样。
被水沾染的发丝紧紧贴附着她的脸颊,衬得面容越发苍白。
阿一带着大夫,不敢靠近。
魏君遇皱眉,上前将手放在沈言的肩膀上,道:“让大夫来看看。”
沈言终于有了反应,声音嘶哑:“来看看,是什么毒。”
阿一连忙带着大夫上前。
“将军,抓到两个活口!”
和扬押着两个黑衣人过来,看见面前的景象也不敢再说话。
沈言抬眸看过来,目光冰冷:“将人带去衙门,和安亲自审。收敛三哥的……尸身,在衙门另辟房间存放,让仵作过来验。”
此刻的她却出乎意料的冷静,只是捏着布包的手青筋鼓起,显出了心底的翻涌。
和扬打了个寒颤,连忙点头:“是!”
沈言朝魏君遇点了点头,便又打马跟着而去,很快消失在夜色中。
魏君遇倒是丝毫不恼,只看着那两名黑衣人,问:“什么来路?”
和扬:“来杀付三的,但付三进城时,并未发现有人跟着。”
付三进城的动静是他一直盯着的,却从未发现这些杀手……
魏君遇垂眸细思:“想来是早就潜藏在城中的,冶州府这地界情况复杂,一时不察也情有可原,万事须得小心,莫给沈言反添烦忧。”
老大夫被阿一匆匆领过来又急急带着去衙门,要不是身子健朗,怕是早晕在半道上了。
付三的尸体被仵作好好清理过放在木台上,大夫一边看着毒血,脸都快皱成老树皮了。
“大人,”
仵作小心地看了看面无表情的沈言,“今日河边大坝又送来一具尸体,看样子是饿死的……”
真是一波未平一波又起。
沈言按了按钝痛的额角,强压下心绪道:“无灾无祸,怎么会有饿死之人?尸体在哪?”
仵作连忙引路:“知府大人说是叫花子没什么好看的,让丢去乱葬岗,属下想着该知会您一声,就一直放在验尸房里了。”
魏君遇此时也到了衙门,身后的阿漆拎着布包和食盒走上来:“将军,这是公子吩咐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