冀临霄眉头微动,侧了头问:“她可有为难你?”
“有啊,她从见了我开始,说出的话句句都不堪入耳呢。”
夏舞雩抱怨起柳芸,可语调却带着点撒娇的成分,“她还说,我们把软红阁的姐妹接到府里安置,不妥的很,因为姐妹们都是风月场的能手,说不定就挑你下手了。”
冀临霄顿觉得牵动怒气,却又捏住夏舞雩的手,仿佛很害怕她听信柳芸的挑拨,“艳艳,你不必理她,本官身正不怕影子斜。”
“我当然不会理她,大人放心。”
夏舞雩妩媚一笑,手指在冀临霄的掌心画圈圈,时轻时重,时缓时急,像极了撩。拨,“像她那种人,说什么我都不会信,我只信我在意的人。”
“对了。”
夏舞雩偏过头,问道:“方才散场前,我见你和楼大人在角落里小声说什么,可是柳夫人血洗软红阁的案子?”
冀临霄道:“此案不能操之过急,咏清拿捏得准。我也会配合刑部,绝不姑息。”
两人回府后,夏舞雩便一直记挂夏莹莹。
她想了许多进宫的法子,但不管哪一个,都会引起冀临霄的注意,不好解释。
为此愁了三天,心头郁郁,不想竟突然接到宫中内侍的传话,说柳淑媛邀请夏舞雩去宫中见她,以答谢她帮忙寻猫之恩。
夏舞雩心中的郁结顿时被喜悦冲散,忙应下来,随着内侍的轿子去了宫中。
从后门入了一重门,剩下的就要步行了。夏舞雩在内侍的带领下,到了夏莹莹居住的关雎宫。
正面的朱漆雕花拱门下坠着五彩珊瑚的珠帘,里面内室的软榻上斜靠着一重人影,意态柔如水波,样貌在昏暗中有些模糊,瞧不清楚,手上像是正端着茶盏,轻轻刮拭沫子。
听到脚步声靠近,那人影立刻坐起,起身走来。夏舞雩只见眼前的五彩珊瑚珠帘被拨开,露出一道笑容娇美的脸,夏莹莹朱唇翘起,莺声燕语道:“御史夫人,你来了,快进来。”
夏舞雩忙行大礼,把场面做得不露破绽,这才进殿。
夏莹莹挥退宫人,关起宫门,拉着夏舞雩坐在软榻上,打量了她几遍,眼里悄然腾起水色,就似薄雾中的沾露的杏花,温婉绵软。
夏莹莹道:“姐姐知道雩儿还有许多话要和我说,也知道雩儿进宫很难,所以就借着这个由头,和皇上说想请你入宫。你猜怎么着?”
“怎么?”
“皇上说,难得我和哪位夫人能说得来,索性时常叫她来宫中陪伴,就不用次次都请命了。”
“这么说,莹莹姐姐可以随时唤我入宫了?”
夏舞雩喜悦不已。
夏莹莹笑道:“不但如此,你要是想来找我,也可拿着我的信物前来通禀。”
她从床头拿出早就准备好的令牌,放进夏舞雩手里,“这是皇宫的出入令,是皇上特意赏给我的,你拿着它,便能畅通无阻。”
夏舞雩不由捏住令牌,青铜的厚重棱角摩挲过掌心,上面残留着夏莹莹手掌的温度,温凉得宜。她微叹:“没想到皇上待莹莹姐姐这么好。”
夏莹莹笑容敛去,垂眸答道:“因为皇上知道我是蓬莱的公主。”
“什么?”
夏舞雩大吃一惊,完全没想到,英宗为什么要这么做?
夏莹莹也看出夏舞雩不能置信,她将准备好的茶水推到夏舞雩面前,看着夏舞雩端起茶盏,用了些茶,这方说道:“踏平蓬莱之事乃惠宗所做,与皇上无关,其实皇上心中愧对蓬莱,所以对原蓬莱属地的百姓采取安抚怀柔的政策,柳家又将我送进宫,皇上立刻册我为淑媛,这些年对我宠爱有加,给我开了不少特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