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二那棟樓東邊幾十米的地方準備擴修,都是泥巴土,因此沒什麼人往那邊去,這一行人就把他拖到了這棟樓後面的拐角,隨手就是一丟,白檸蜷在地上大喘氣,冷汗順著額頭淌下來。
他捂著肚子吸氣,疼得眼前發黑。
聽見有人說:「長得娘們唧唧的,不會是真娘兒們吧?」
說完這群人就笑起來,有人又說:「扒開看看不就知道了。」
白檸身上一僵,忙往後退,渾身沾得都是黃色的泥,跟汗混在一起弄得臉上手上都髒兮兮的。
他又是疼又是怕,都沒看見有人提著橡膠水管走到了他跟前,那個水管突然開了閘,白檸驚叫一聲,被突如其來的巨大水流澆了一身。
水流的勁很猛,先是直直衝在他的臉上,他疼得忙抬手去擋,還是被嗆得直往後躲。
「我去,你哪弄來的水管?」
「那邊順手拿的,我看他熱得很,給他涼快涼快。」
又是一陣鬨笑聲。
白檸渾身上下都濕透了,猛烈的水流讓他喘不過氣,等那人把水管丟開,白檸已經臉色慘白,捂著胸口瘋狂喘氣。
有人上來拽住了他的領口,在他身上亂摸了一通,譏笑道:「好像沒長不該長的啊,怎麼臉就長成這樣?」
他說著往白檸臉上拍了兩下,說:「段曦泉說你跟他睡過了,讓我們宸哥別打你主意——不過嘛,段曦泉那小子跟條瘋狗似的,嘴裡沒幾句實話,睡沒睡過我得看看才知道。」
那人說完旁邊站著的就過來按住了他的胳膊,抬手就要扒他的褲子。
第9章
白檸張著嘴想尖叫,卻連完整的音節都發不出來,只是瘋狂地喘氣,胸口起伏得厲害,嘴唇都發白。
他拼命蜷著腿掙扎,還沒蹬幾下就被一巴掌打偏了頭,耳朵里嗡嗡作響。
「別亂動哈,不然揍你。」
白檸仰著頭喘氣,喉嚨里的呼吸聲越來越重,還抓著他胳膊的那人有點擔心了:「不是,你看他這樣,是不是有什麼病啊,像喘不上氣,別再弄出人命了。」
拽他褲子的手頓了頓,說:「把他扶起來。」
白檸的眼神都恍惚了,被硬推著坐起來,那人伸手在他眼前晃了晃:「喂!」
白檸卻突然撲上去,張嘴死死咬住了那人的手掌,渾身發著抖,眼睛都是赤紅的。
那人慘叫一聲,抬手就扇他耳光,這一巴掌極重,白檸的右半邊臉瞬間紅腫起來,但還是發瘋似的死命咬著不鬆口。
有人又往他側腰踹了一腳,白檸覺得喉頭湧起一陣血腥味,口腔里也全是血腥味,他已經分不清是自己的血還是別人的血了。
不知道誰又對著他的小腹來了一拳,白檸悶哼一聲,胃裡泛酸,終於鬆了嘴,大口喘氣。
被咬的那人抬腳就把他踹翻在地,捂著手一臉冷汗:「媽的雜種你敢咬我!把他給我扒光!」
白檸渾身都疼,耳鳴得厲害,身上一陣陣抽搐著,捂著自己的胸口喘不上氣。
那幾個人又是扯他上衣又是拽他褲子,他卻連尖叫都發不出來了。
「我草!你們幹嘛呢!」
段曦泉不知道從哪冒出來,幾步衝上前去,看白檸一身狼狽,揪著跟前這個挑染了幾綹紅髮的飛機頭一拳就招呼上去了,怒道:「你們他媽的有什麼病?到底想幹什麼!」
段曦泉本來在教室里坐著,他同桌陳思剛逛完小市回來,把冰可樂往桌子上一放,說:「那周煊宸是不是特有錢啊?」
段曦泉正玩手機呢,頭也沒抬:「又說他幹嘛?」
陳思嘖了一聲,說:「那他哪來那麼多狗腿子,那個孫奇,又帶著一群小弟欺負人呢——那周煊宸要是不給他們十萬八萬的,都對不起他們這麼孝順。」
段曦泉還笑:「他們欺負人不還順手敲別人錢嗎?眼看他們爹給的也不夠啊。」
陳思說:「這回感覺不太一樣啊,欺負個來的,聽說從山疙瘩里出來的,能敲什麼錢啊。」
段曦泉手頓了一下,抬頭了:「哪個來的?」
陳思想了想:「不記得叫什麼了,長得怪好看的,高一剛轉來的那個,好像連體育課都不怎麼上,這又怎麼招惹他們了——哎,老有人說他長得像女的,他們不會真分不出來男女吧,不然怎麼把人往那種犄角旮旯里拖。」
「草!」段曦泉蹭地站起來,正好在門口碰到楚顥了,二話不說揪著他就走。
這拐角就在高二教學樓邊上,段曦泉趕過來的時候白檸上衣扣子都崩壞了好幾個,褲子松松垮垮的好在沒真讓拽下來。
段曦泉一肚子火氣,猛地一撒手,那個飛機頭就一屁股坐下了。
段曦泉抬腳把地上的一截鋼管踢了老遠,發出一聲巨響,旁邊有了不少圍觀的,也讓嚇了一大跳。
楚顥已經上手去扶白檸了,突然叫了一聲:「曦泉!他是不是有哮喘?」
段曦泉回頭看了一眼,瞧見白檸不停地大喘氣,把自己的脖子都快抓出血了,急道:「草!我不知道啊。」
楚顥頓時汗都要下來了:「這肯定是哮喘,平時看不出來,應該是症狀比較輕微。」
段曦泉又草了一聲,把校服外套脫了給他蓋上,厲聲問:「那怎麼辦!」
楚顥忙在他身上摸索:「身上應該帶的有藥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