范九斤乐了,道:“小兄弟身上有什么值得我打主意的?”
少年冷笑一声,道:“看上我的天痕儿了吧,少装蒜,你也不是第一个打天痕儿主意的人。”
还真不蠢。
天痕儿是那头白毛驴的名字?这名字起得可真是……一言难尽,总之范九斤是不会欣赏这种名字的,不过他却越发觉得这少年有意思起来,也不否认,道:“稀罕之物,自然人人喜欢。你若愿卖,皆大欢喜,你若不愿,咱们再各凭手段。”
少年听他竟然说“各凭手段”
,不由得有些意外,道:“你倒也坦诚。”
总比以前那些打天痕儿主意的人假惺惺的说不会强买强卖强,实际上却坑蒙拐骗什么下三烂的手段都使尽强多了。
范九斤笑讷了这句话,做人坦诚,做事机巧,他就是这样的人啊。
“既然你坦诚,我也不是小气的人,给你三次机会,你尽出手段,能把天痕儿从我手中带走,算你本事,我不讨回,若是不能……”
少年冷笑着龇牙,“你给我为奴三年。”
“不干。”
范九斤干净利落的回绝,开玩笑,难道他范九斤的身价,才只值一头白毛驴。
少年嗤笑一声,道:“不干?是不敢吧,亏我方才还觉得你有些胆气。”
“激将法?”
范九斤轻摇手指,“小兄弟,你还太嫩了。”
这么简单直白的手段就想让他入毂,天真。
少年的脸顿时胀得通红,怒道:“我过了年就十四啦。”
他最恨别人说他小了。
范九斤愣了一下,哈哈大笑,少年啊,重点错了,他说的嫩,不是指年纪啊。
少年这时也反应过来,脸上挂不住,红得几乎要冒烟,将筷子往桌上一拍,帐也没结,一溜烟的跑了。
范九斤乐得不行,招手唤来伙计,一指桌上,道:“这桌的帐,我一并结了。”
伙计纠结的看着他,道:“客人,吕公子的帐一向是挂着的,到月底,统一由吕侯府上的管家来结帐。”
范九斤顿时笑容一收,道:“他是吕侯府上的公子?”
三吕之地,只有一个吕侯府,就是当年出了三位吕相的那个吕府,这吕府虽未称帝,但却是三吕之地实际上的土皇帝。他看那少年面容黝黑,衣着也是寻常,除了那头白毛驴比较稀罕之外,其他地方任是怎么看,也只是个寻常的海边人家的子弟。
“这倒不是。”
伙计忙解释道,“是投奔吕侯府的远房子侄,早就出了五服的,因得了老吕侯的喜欢,所以里外都称一声吕公子,读书不成,学做生意也不成,素日里游手好闲的,就爱在街上乱转,今天招猫明天逗狗的,颇是惹了些嫌事,只大家看在老吕侯的面子上,不与他一般见识罢了。”
伙计没好意思说,因那头白毛驴太打眼,那些被这小子招惹过又没法儿报复的人,私底下都叫他驴公子,总归驴吕音近,即使是被吕侯府的人听到了,也不好说什么。
“赏你的。”
扔了一个银角子到伙计的怀里,范九斤琢磨开了,这白毛驴不好搞啊,差点儿就惹事了,这要换在楚国,他就相当于打了楚国宗室的主意,虽然论起来有点儿远,但谁晓得那小子竟然讨了老吕侯的喜欢。
罢了罢了,他这次出来,只传口信,少惹事,万一被缠住了脱不了身,东主那边可就掉份儿了。
权衡了一下利弊,范九斤就收回了心思,打算明天见了吕炎,传了口信后就离开三吕之地。
到了次日,差不过晌午之后,吕炎才回了安顺客栈,听到伙计说有个姓范的客人找他,不由得诧异,他可不认识姓范的人,于是主动来敲了范九斤的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