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dquo;所以你还没明白吗?就算我不愿意妄自菲薄,可这世道就是如此,没别的选择。”余小尾无所谓地说,即便心里苦,到了脸上还是满不在意的样子,&1dquo;我一个没爹没娘的女子,且又是戴罪之身,除了打架什么都不会,不愿卖身为娼,也不愿为奴为婢,不落草为寇可怎么养活自己,稀饭你可想得真开。”
在这世界上,余小尾别的没学会,如何在强者的牙缝间生存她倒是很有经验的,事到如今她也想明白了,当初是一时兴起,看上了6轻舟为人,在宋安宁还没出现之前,她还可以死皮赖脸地追他一段时日,可如今宋安宁的出现让余小尾瞬间清醒过来——他们之间有着天差地别的差距,大约下辈子都不可能走到一起的那种。
话说到了这个份儿上,两人之间难免一阵尴尬。
&1dquo;今日的事情,还有之前几次为我解围,真的要谢谢你,”余小尾转过脸来,咧嘴露出一个灿烂的笑容,一个潇洒的抱拳,&1dquo;稀饭兄弟,从今日起我们就是自家兄弟了,我还要赶路,咱们后会有期。”
6轻舟一愣,&1dquo;兄弟?”
6轻舟记得她曾说过,她总有一日要把他娶到手的。
不知为何,心中一阵微凉。
&1dquo;是啊?你要是乐意,当姐妹也成。”余小尾主动伸手拍了拍6轻舟的肩膀,果然自带一副江湖侠士的气魄,全然不顾面前有些失落的他,转身就要往门外走去。
余小尾唇角带笑地走了,江湖儿女,连告别也要潇洒一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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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安宁大病了一场,醒来已过了子时,她揉揉惺忪的睡眼,感觉到屋里有灯光从门缝钻进来,想了一会儿才意识到是外间的烛火还燃着。
这一回她没有太惊慌,门外之人十有八九是江川,自从上一回的意外,他就每天夜里守在她的门口了,连红豆都不比他尽心。
前几日危险重重,多亏了他日夜在她门前守着,宋安宁心中十分感激,江川虽不善言辞,但其所作所为证明他并不是个坏人,至少在男女授受不亲这件事情上,江川比她还懂得拿捏分寸。
宋安宁睡眼惺忪,披上一件外衣下了床往外间走去。
她想告诉他早些休息,若是天寒要记得加一床被子,不想走出来却看到了这一幕——
江川还是那身玄衣,盘膝独坐在桌前,摇曳的烛火照亮他手中的飞针走线,偶尔拿起桌上的剪子剪一下,然后又捏起绣花针继续缝补着。
——他在缝白日送给她的那身衣裳。
&1dquo;宋小姐醒了。”江川听到了她的脚步声,头也没抬地问道。
算算时间,是梁大夫出诊后的第三日,看来梁大夫果然是妙手回春,江川提着的一颗心总算是放下来。
他已经整整三日没有合眼了。
宋安宁绕到他跟前坐下来,目光不自觉地落在他娴熟的针线活上,想起从前在家时被娘逼着学女红都学不会,不想却在一个大男人身上看见这手艺。
&1dquo;你在做什么?”她轻声问,生怕打扰了他似的。
&1dquo;改衣服。”
&1dquo;为什么?”
&1dquo;你说不合身,改小些。”江川头也不抬,又拿起剪刀把线头剪掉,将衣裳拿起来比了比,再一次捏起针线,开始缝袖口。
宋安宁听着觉得挺好笑的,不知为何心中涌起一股暖意来,笑道,&1dquo;想不到你一个大男人,竟然会做这些事情,哪里学的?”
&1dquo;一个人走江湖,自学的。”江川冷言冷语,面上也毫无笑意,宋安宁看着他的样子却一点也不介意,反而觉得这样挺好的。
她双手撑着下巴,就在桌前静静地看着他缝东西的样子。
真道空床卧听南窗雨,谁复挑灯夜补衣。
江川其实生得很好看,尤其是那双古水无波的眼睛,仿佛对什么都毫不在意的样子,却什么都放在心上,比如她只说了一句衣服太大,他就记下了。
&1dquo;我的女红还是跟家里的婆子学的,缝的都不如你好,而且针脚缝得还不错嘛,比红豆缝的都细。”
&1dquo;嗯,临行密密缝,意恐迟迟归。”他说。
宋安宁撅了撅嘴,到底是读过些书,这句话她还是听得懂的,&1dquo;你是说,我是你女儿?”
他手上的动作一顿,这回终于停下来,抬起眼睛来看着她,&1dquo;我的意思是,针脚缝得密些,若我有一天不在了&he11ip;&he11ip;”
江川没留意将心中的话也说了出来,反应过来后却又不知道该如何圆这个话,&1dquo;我是说,如果宋小姐不需要在下了,那这衣裳也&he11ip;&he11ip;”
宋安宁的心中一惊,盯着他的目光看了几秒,然后故意看向了别处。
不知道为什么,听他这样说,心中慌乱得厉害。
&1dquo;嗯&he11ip;&he11ip;你功夫那么好,怎么会有一天不在了,可不要浑说&he11ip;&he11ip;”
&1dquo;生死之事没人能预料。”江川叹了口气,好不容易缝完了袖口处,然后稍一用力拽断线头,这才有心思抬眼看她,&1dquo;宋小姐昏睡了几日,6大人派少爷前来探望过,带了些礼品就放在柜子里,宋小姐要不要看看?”
宋安宁听罢,瞪圆了双眼,&1dquo;6大人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