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次战役,38军受到彭总的批评,梁兴初军长心里窝火,决心一定要在第二次战役中把面子找回来,打出个样子让彭总看看。
在第二次战役中,彭德怀把最重的任务交给了这支刚挨了批的部队。战役发起前,韩先楚副司令员亲临38军,他把前指设在这儿,坐镇指挥,以断敌退路,配合正面4个军一举摧垮西线敌军。
梁兴初听到韩先楚来了,站直了身板,话语掷地有声:“德川的敌军,我们38军全包了。”
韩先楚就等着梁兴初这句话。美第8集团军不知死活地拼命北进,将掩护右翼侧后的南朝鲜第2军团两个师远远扔在德川、宁远。韩先楚拍板了:“行,你去打德川南朝鲜军第7师,42军同时打宁远,这样粉碎南朝鲜军的防线会利索得多。”
他立刻打电话报告彭德怀,彭德怀回应一句:“梁兴初好大的口气!告诉他,我要的是歼灭,不是赶羊!”
这是很明显的激将法了。
梁兴初精神大振:“我要包南朝鲜7师的饺子!”
24日夜,第二次战役打响的前一天,梁兴初指派38军侦察科科长张魁印和113师侦察科科长周文礼,亲率321条好汉身背炸药摸过了战线。他们在南朝鲜军眼皮下大摇大摆地走过了大同江水下桥,一路创造了几十个传奇故事,将德川敌人逃跑必经的武陵里大桥炸上了天!这次杰出的特种行动后来被拍成了家喻户晓的电影《奇袭》。
11月25日下午4时,德川城外那些大大小小的山头上,一串串信号弹突然飞上天空,第二次战役全面打响。南朝鲜第7师的士兵正呆头呆脑地观看那些还未上升到最高点的信号弹时,猛烈的炮火已经落下来了,许多人当即飞上天空。伴着映红天空的炮火,刺耳的军号声从四面八方响起,中国军队冲锋时喊出的“杀”
声更是震天动地。志愿军第38军3个师分头对德川守敌南朝鲜7师发起了攻击。
上次战役误报黑人团的112师,虽疲劳已极,未得到一天休整,但在师长杨大易带领下拼命插向德川守敌西部后背,一路上根本不恋战。他们顺手打垮了一支敌军补给队,缴了上万只活鸡,但入朝以来就没吃过油水的战士们咽下口水扔了;俘获的一大堆南朝鲜兵,随他们去,也不要了;逮到的美军顾问不能扔,这些家伙又死不肯动,拿几条麻绳从头到脚一捆,抬猪似的往前扛着跑!凌晨5时,112师按时占领了德川西面的云松里,切断了南朝鲜第7师的西逃退路。
上次战役没有完成任务的113师,这次负责向德川之敌南面穿插。雪耻心切的113师从一开始就摆出决战的架势,每个团同时展开两个营作为前锋冲击,一路劈出一条血胡同,到晚上9时就闯到了大同江边,把巡江烤火的南朝鲜兵全部消灭。其时天寒地冻,师长江潮、政委于敬山默默地将鞋袜棉裤脱下来缠在背后,率先跳进冰透骨髓的大同江中,向对岸冲去。战士们热血沸腾,跟着师长政委一起下水冲锋,当后勤的女兵也冲下冰水时,一个南朝鲜步兵营赶到直冲渡口,神话般的情景将这个营的南朝鲜士兵吓呆了——零下二十多度的酷寒中,一群群光着屁股浑身结冰的中国人从江面上溅起一路冰花,端着刺刀呐喊着冲向他们!有的人竟然举着菜刀抡着扁担往上扑,那是中国军队的炊事兵!师长江潮率部占领德川南面的遮日峰、葛洞,南朝鲜7师又一条退路被斩断了。
担负正面强攻的114师,在副军长江拥辉亲自督阵下,当头第一棒就把南朝鲜7师砸晕了,仗打得十分顺利。打到凌晨5时,南朝鲜7师回光返照,用炮兵向四周乱轰。江拥辉一不做二不休,派了一个营又捅了南朝鲜7师炮兵一刀,一下就缴了50辆汽车11门炮。
战役发起仅仅十几个小时,梁兴初指挥3个师就将德川围得铁桶似的。26日下午3时,38军的总攻开始了。4个小时后,南朝鲜7师灰飞烟灭,配属该师的8个美国顾问连一个都没跑脱,成建制地走进了中国军队的战俘营。该师全部156门火炮、218辆汽车都落入38军手中,不少中国士兵端着日本三八式开始冲锋,结束战斗时已肩扛美国汤姆枪了。
28日,韩先楚在军长梁兴初、政委刘西元陪同下走进了燃烧着的德川城,来到妙香山降仙洞前指驻地,立即挂起地图,向38军布置下一步的作战任务:113师要在今夜明晨插向三所里,112师要火速抢占嘎日岭。韩先楚提醒说,“此役关键是三所里。三所里南有大同江天堑阻敌北援,北有兄弟山卡住公路阻敌南逃。113师卡住三所里后,从那里南逃的将有美军3个师,骑1师是‘美国开国元勋师’,美2师是二战欧洲主力。你们不但要插得进去,还要卡得住敌人!”
第113师师长江潮领受任务后,提起手枪告诉副师长刘海清:“边走边吃饭,边走边下达任务,不准一人掉队!”
看着113师像箭一样飞奔三所里,梁兴初、刘西元陪着韩先楚登上几辆吉普车,赶上正在直冲嘎日岭垭口的112师部队。
入夜,嘎日岭的主峰燃起堆堆篝火,土耳其旅已先期占领主峰!
梁兴初、刘西元赶到114师指挥所,这里距离嘎日岭主峰只有2公里。翟仲禹师长和江拥辉副军长正在商量作战方案。
偷袭!主官们下了决心。
第114师342团团长孙洪道、政委王丕礼带着战士们脱去了缴获的美国大头鞋,一双双光脚板静寂无声地踩在1尺多深的冰雪里向嘎日岭主峰攀登。
近了,更近了,连烤火的土耳其士兵说话的声音都听得清清楚楚!孙洪道一挥手,成群的手榴弹立刻飞向一堆堆篝火,烤火的土耳其兵随着被炸散的火堆四处飞溅。仅仅20分钟,嘎日岭主峰便落入中国军队手中。天亮时,土耳其旅只剩下不到两个连的残余,共被毙伤580人。
消息传回志司总部,彭德怀开心地笑了。
在112师、114师猛打土耳其旅时,113师的官兵们边打边跑,击垮无数股南朝鲜散军,一步也不停地向三所里狂奔。一些战士跑着跑着就倒在地上就此不起,一些战士疲倦到极点就躺在路中间,让战友将自己踩醒后接着跑。在这个惊心动魄的晚上,113师的官兵们正在悄悄创下一项至今没有任何军队能打破的世界纪录。任何语言在他们的壮举面前都是苍白的,也许只有邓华所说的4个字能形容——奇迹、神迹!
是的,113师的壮举的确是神迹,战神一般的中国士兵们创造了神迹。他们走的全是山路,实际距离比地图上的72。5公里这个数字要长得多。但是,就是这个数字,也创造了世界步兵战争史上空前的纪录。这个纪录至今没有任何国家的军队能打破。
“我部先敌到达三所里!”
“敌人企图经三所里撤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