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宋梦驰的婚事,孙氏终于回了宋府,宋星遥的耳根子总算清静下来,不用面对母亲每日长吁短叹的逼婚唠叨。
“怎么,在公主府过得不自在?”
赵幼珍坐在藤榻上漫不经心地听戏,拿眼角余光看她。
孙氏刚离没多久,宋星遥就被赵幼珍召去陪看戏。赵幼珍看戏看出百般花样,这戏不好好在戏台上演,放在了荷花池的画舫上,隔着一池荷叶遥遥唱起,意境十足。
“公主府自然自在,六娘只是想着若能一辈子这么自在就好了。”
宋星遥搬张绣凳挨着藤榻在赵幼珍一侧坐下,另一侧则是赵幼珍的新宠,柔柔弱弱的一美男,正拈着剥好皮的葡萄送到赵幼珍口中,见宋星遥望来,报以羞涩一笑。
赵幼珍听她话中有话,不由转过头来,好笑地望着她道:“哦?本宫这府邸都快被你和小安翻过来了,谁还敢不让你留在公主府?”
问完也没等她回答,又道,“仔细说来,你立了两个大功,本宫还没认真赏你。你想要什么?”
宋星遥面对赵幼珍已经不那么拘谨了,嘻嘻一笑道:“殿下已经赏了六娘许多东西。”
“那些只是身外物,本宫知道你心里有打算,说说吧。”
“殿下,六娘想追随殿下,希望能长留您身边,这婚事还望殿下能……”
她的话没结束就被赵幼珍打断:“打消这念头吧,那日你母亲跪在本宫跟前,又哭又求的,本宫怎好伤她爱女之心?既已允诺将你的亲事交回你父母手中,便不好再做那言而无信之人,再说了,婚事本就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你有什么可为难的?”
宋星遥脸一垮:“那六娘别无所求了。”
“你这跟本宫也赌上气了?”
赵幼珍闻言愈发好笑,也不怪她僭越,言语间十分宠溺。
“六娘不敢,只是怕自己嫁了人不能再这么陪伴殿下。”
宋星遥道。
“你是压根不想嫁人吧?其实有什么可怕的?男人……自有男人的妙处,你瞧瞧本宫这欢哥儿……这么瞧着跟那小媳妇也没什么差别,到了床榻之上,可就不同了,龙精虎猛的自是别样滋味。”
赵幼珍说着挑起旁边新宠的下颌,眼角流露一丝媚色,看得那俊俏小郎满面红晕,又续道,“六娘,你还嫩,没尝过这男欢女爱的滋味,待你得了趣子,食髓知味便懂其中好处。这天下情爱,不是只有男人得趣,于女人亦是同样,阴阳之事,生来公平,是你们受世俗拘束了,凭何只能是男人享受?”
这番言语委实露骨,宋星遥听得面色大红——她又不是真的不解世事的小娘子,嫁过人,食髓知味,尝过男女欢爱的滋味啊,被赵幼珍这么一说,脑中不可避免出现一些画面,又回想起这辈子初逢林宴做的那荒唐春、梦,真叫百味杂陈。
虽然羞耻,有悖常伦,但她竟然……颇为认同赵幼珍的话。
“六娘,你是不想嫁人失了自由吧?其实,本宫这儿倒有个好办法,就看你敢不敢。”
赵幼珍忽然倾身凑来,眉眼高挑,有几分看好戏的意味,见宋星遥怔怔看着自己,带了些许神秘地开口,“本宫虽然不能替你做主,但能保媒,反正你是本宫跟前的人,随本宫性子,房里有两个面首也不难。我瞧你身边那祁归海不错,要不收了?那个裴远……好像也是你的裙下之臣……虽然性子傲些,若你想要,也不是不可以……咱们索性放开了?”
她说着伸手捏起宋星遥下巴,抬起眼前这张含苞待放的脸,感慨道:“多美的一张脸,别浪费大好韶华。江山要,美人……也不可缺。”
说着,她那言语间却又充满怀念,仿佛透过宋星遥的脸,看到自己恍然逝去的大好年华。
宋星遥已经听傻。
从前她说希望像长公主一样养三千面首,那不过是句玩笑话,如今这选择真搁到她眼前,她反而不知所措,心里大抵还是更希望能一生一世一双人,彼此忠诚扶持到老。
“殿殿殿……殿下别取笑六娘了,六娘可不是殿下,享不了齐人之福。”
宋星遥愣半天才磕磕绊绊开口。
把祁归海和裴远都收到房里?她想想祁归海,再想想裴远,觉得要疯,完全无法想像自己后院百花齐放的景象,可能会是互相残杀的场景吧。
祁归海那么个温柔内敛的男人,她还想帮他找个一心一意的好姑娘过安生日子呢;裴远虽然讨厌,但这辈子也没对不起她,反而与她出生入死过两回,也该找个妥帖的姑娘成亲生子,只要不是林晚就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