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景和钟有德上路没多久,沿途就遇上了一支车队,正好也是去往燕京。这支车队总共三四十人,为的是一个彪形大汉,名叫郑无锋,是天远镖局的大当家。
钟有德上去套了会近乎,想让对方捎两人一程,郑无锋犹豫了一会,见两人不像是劫道的,便答应了。毕竟江湖嘛,讲的不是打打杀杀,而是人情事故,于人方便就是于己方便。
当天傍晚,车队在一处干净宽敞的地方落脚。
搭好过夜的帐篷后,众人在原地生火做饭,苏景很快现,车队里还有一行人,当家的是一个方正脸的中年男子,带着几个女眷,其中一个妇人甚至还牵着个**岁的小女孩,看起来明显就不是江湖中人。
钟有德也看到了,闲来无事便起了八卦之心,“郑大当家,那是谁?”
郑无锋随口说道:“那是江先生,去燕京省亲的。”
“省亲?”
钟有德呵呵一笑,“郑大当家,我也不是第一天出来混江湖了,你要是实在不方便透露,直说便是,何必诓骗我俩。”
“钟兄此话有意?”
“我看他们不像是去省亲,倒像是去避难的。”
郑无锋一愣,表情犹豫起来,苏景本来没什么兴,但见他这样,心中反倒好奇。
片刻后,郑无锋叹了口气,“既然两位已经看出来了,那我就实话实说吧……这人叫江近成,此前在南郡当官,为官清正廉洁,刚正不阿,着实做了不少实事,但也得罪了很多人,惹得当地的豪门望族非常不满,甚至几度招来杀身之祸,为了保住一家妻儿老小的性命,他只能辞去官身,前往燕京避难。”
苏景不解,“他都辞官了还去燕京避难?难道他在燕京有靠山?”
“如果有,那就不叫避难了。”
郑无锋摇了摇头,“南郡天高皇帝远,他也非武人,明枪易躲,暗箭难防,但燕京好歹是天子脚下,地方势力延伸不到那里,再加上亲友的帮衬,保住一家老小是没问题的,或许以后还有复起的可能……唉,清官难当啊。”
“原来如此。”
苏景这才恍然。
郑无锋叹息了声,“若非敬佩他为人,这趟镖我们天远镖局也不会接下,毕竟保他这一路,我们也会得罪一些人。”
“只要你做事,就一定会得罪人,不管是好事还是坏事,总会侵害到一部分人的利益,除非你什么都不做。”
苏景忍不住说道。
“那就不会得罪人了吗?”
苏景摇了摇头,“其实还是会,只不过那时候最先得罪的会是自己……百姓不做事,会没饭吃,当官的不做事,会被百姓唾骂被皇帝追究,哪怕是我们这些修行习武之人,若是什么都不做,照样会落后于人,落后就会挨打。”
“无论你自己的想法如何,你身处的环境总会推着你向前,所以,与其担心得罪这个得罪那个,不如想办法提升自己,只要有了足够的力量,也就不用担心得罪谁了。”
…。
“苏兄高见!”
郑无锋拱手道。
苏景摇头,“算不得高见,道理是最浅显的道理,小孩子都知道的,一碗大锅饭,别人吃得快了,自己可能就没得吃。只是每个圈子都有每个圈子的规矩,我们身在各自的局中,很多时候,缺乏的只是打破规矩的力量而已。”
“人在江湖,身不由己啊。”
郑无锋感慨。
饭后,郑无锋将江家人安排在营地的中间,镖师们围了里三层外三层,还有人轮流负责守夜,至于苏景则在原地闭目打坐。
他刚才那番话是说给郑无锋听,但又何尝不是说给自己。
与妖狐一战,苏景收获的并不仅仅是对天命的感悟和实力的提升,更让他对这个世界有了切身的体会。
一个细微的误判,如果当时不是有奇迹生,他此刻恐怕早已死去,或者成了妖狐的鼎炉,但那样的奇迹不可能一直生,在成仙的道路上,他必然会遇到无数的困难险境,甚至九死一生的时候,如果不想中途折亡,唯有不断的提升自己。
月明星稀,此时已经接近子时,大多数人都已睡下,守夜之人也不再徘徊走动,而是沉默的警戒着周遭情况,整个营地,安静得只有虫鸣之声,就连火堆都不再噼啪作响。……
月明星稀,此时已经接近子时,大多数人都已睡下,守夜之人也不再徘徊走动,而是沉默的警戒着周遭情况,整个营地,安静得只有虫鸣之声,就连火堆都不再噼啪作响。
突然,一股陌生的气息进入了苏景的感知范围。
苏景立刻睁开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