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雕刻这种纹饰对工匠技术要求极高,所以盛行还不到五年便落没了,而这门技术据他所知,早已失传,如今却重现于这两枚圆环戒指上。
孟山唐看着这两枚戒指,脸色沉重。
无一例外的,除他以外,在场所有人都一致的脸色沉重,鲛麟纹,怎么可能会出现在这样两枚平常不细看,都会以为是平平无奇的圆环上?
“你爹聘请的先生,看来身份不简单啊。”
看轮弯月
孟山唐站在那儿,呆愣着。
他不知道先生到底有多少秘密瞒着爹娘和自己,更不清楚先生是上哪寻得这样的匠人。
会议结束后,外边儿已经是一片漆黑,复生赶在他出来前现身站在了酒馆门口,换了一身衣服,深蓝色的有些泛黑的宽松袍子放在他身上并不显胖,若隐若现的银色纹饰蔓延至胸膛。
腰间的带子呈黑色,正中间镶嵌着一颗金色珍珠,要是凑近点看,便会瞧见那颗珠子上雕刻着及其小的一只麒麟模样。
孟山唐一眼便看见了这人,复生罕见的将一头秀发扎了起来,用一根白色丝带捆着,他抱着一把剑,剑柄挂着金色流苏。
“我在这儿等了你很久。”
复生那双棕色瞳孔盯着孟山唐的眼睛,柔情似水形容的便是如此了,天上繁星闪烁着,一轮弯月渐渐的从云雾中走出来。
周围店铺皆熄了灯,孟山唐抬眼也看向他,冷冷的笑着:“想不到你这么有钱。”
话音落,他便毫不留情的从复生左侧走向县令府中。
自从早晨说完那些誓言后,县令府里的人便爆满,平日里,县令府中除了那二十个服侍的丫鬟,护卫的士兵,以及孟山唐和他爹娘及其请来教书的先生,这占地若干的县令府便再无他人了。
曾祖父母们都不喜欢荣华富贵,呆在乡下种田养猪,过着安乐的田园生活,这府上便多了许多空荡荡的房子。
如今决定农民起义,自然要先让这些农民们先有个安生之地,自此,这些空荡荡的房间住满了农民,夜半三更还亮着烛火,吵吵闹闹。
孟山唐和复生一进府中,便看见院子里那些闲不住的人在士兵们的教导下,初习武术,一根根木棍被他们挥舞出火光,不知为何,复生总觉得,过不了多久,这个国家便会从这群小小的农民手中变成一个繁盛的,强大的国度。
他忍不住驻足观看,孟山唐也不知何时进了正厅。
孟凡坐在那里紧皱着眉,看见了孟山唐的身影,急忙冲上前:“小唐,杜先生不见了。”
孟凡自是知道这个消息对自己的儿子有多大的冲击,孟山唐活了十四年之久,有十年,是他请的教书先生在陪着孟山唐。
虽然他的官位只是一个小小的县令,比不得那些镇国将军,国子监里的先生们,可是他所管辖的这个县却是整个国度重中之重的地方。
此地位处特殊,历来多出武将,如果不是因为县里的人大多向往外面的生活,以这人才的生产率,大可以直接建立一个新的政权。
所以孟凡平日里的忙碌程度,导致他没有时间去陪自己心爱的妻儿,孟山唐他娘亲又是个喜欢到处玩的人,一有空闲时间就拉着她的小姐妹,带上一些随从满天下的跑。
孟山唐一脸错愕的看着他,结结巴巴道:“先生…先…先生失踪了?”
孟凡点头:“你失踪后,杜先生跟我说要去找你,自那日后便再也没见他回来过,今早看见你回来了,我便想着杜先生也该回来了…可是,我等了杜先生两个时辰也未见他人…”
“我派人去寻,也未寻见。”
大厅内气氛沉重,院子里却是一片火热。
复生突然来了兴致,亲自上场教他们习武,虽说他都死了三百年了,但是这三百年也不是完全虚度光阴,复生这人,生平最大爱好便是研究各类兵书,要是他还活着,早就带兵统一全国了,又何必落个成为一只毫无杀人吃人之心山鬼的下场呢?
孟山唐从大厅里一出来,便看见复生拿着木棍,仔细的教着那群健壮的青年剑术。
他动作缓慢,额头上冒出了细汗,在月色的照耀下,显现出了一派少年郎气息。
孟山唐脑中一闪而过一副画面:复生吊儿郎当的坐在桃花树上最粗的那根枝干上,手中提着一壶酒,冲着他笑。
他摇了摇脑袋,出声打断复生的动作:“都这么晚了,去睡觉吧。”
那群正投入的人突然抬起头,此时,外边儿正好传来一阵声音。
“天干物燥——小心火烛——”
的确,已经不早了。
他们纷纷离开院子,进了孟凡安排的房间里。复生恢复了平日的站姿,那身衣裳被汗水打湿,紧贴着他的胸膛。
月亮甚弯,月光落在地面上,投射出的影子优雅的晃动。
“你不累吗?”
孟山唐问着他。
复生愣住了,他看着疲惫的孟山唐,终于明白了什么:“我又不是人,你也去睡吧,我在练会儿。”
“谁说鬼不能在体会做人的感觉了。”
他冷不丁的冒出这句话,孟山唐站在那儿,目光不自觉的移向复生健硕的身材,红潮慢慢爬上他的耳尖。
“休息会儿…”
他的声音逐渐减小,复生眼尖地瞧见了那抹红晕,他低下头,右手握成拳头抵在嘴边,发出阵阵沉闷的笑声。
小唐这是在想什么呢。他想。
孟山唐听见了这笑,慌乱地将视线移向天空,脸上浮现出懊恼的神色,却还是嘴硬的为自己辩解:“今天的月亮真好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