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克柔无奈地站了起来,走了过去。
思思坐在贺如安的肩膀上,伸出小手朝段克柔比划了一下身高,一张小脸写满了得意:“我现在比妈妈还高了!”
段克柔笑了一下:“都长这么高了,那你以后可要懂事一点哦,不要再调皮捣蛋了。”
贺如安透过墨镜看着段克柔脸上堪称温柔的笑容,感受着肩膀上轻巧却又沉甸甸的重量,心中充斥着奇异的满足,就连语气也变得温和了起来:“要好好听妈妈的话,不然……”
他顿了一下:“不然爸爸就要打你屁股了。”
思思弯腰抱紧了贺如安的脖子,幸福地咯咯笑了起来。
段克柔欲言又止,半晌只能叹了一口气,她转头看向那一家三口,那个年轻妈妈正好也看了过来,对上她的视线,不由调侃地笑了起来:“你刚才还说你们不是一家三口呢!我差点以为你们是人贩子,毕竟你们这么年轻,还戴了墨镜口罩,一副生怕被人认出来的样子!”
段克柔百口莫辩,幸好就在此时,医生叫号了,正好轮到这一家三口。
一家三口走了之后,段克柔有气无力地坐回了长凳上,眼睁睁地看着贺如安和思思举高高、荡秋千、骑马马,把刚才那个爸爸的套路重复了一遍,仿佛真的就是一对父子。
此时的思思有多高兴,她心里就有多不安,她明明记得以前的贺如安并不喜欢小孩,甚至有点讨厌小孩。
为什么贺如安会对思思这么好?只是几年而已,一个人的变化会有这么大吗?
段克柔莫名有种不妙的预感。
她迅回想了一下今晚生的一切,现在贺如安见到思思之后,他的态度似乎就开始变得微妙了起来,内心顿时咯噔了一下。
……贺如安该不会真的以为思思是他儿子吧?
第19章大饼
打完针之后,思思撅着小嘴,包着眼泪,一头钻进了段克柔怀里。
段克柔弯腰将小朋友抱到了一边,等待看看有没有不良反应,贺如安也跟了过来,他抬手安抚地摸了摸小朋友的脸蛋。
大概是因为贺如安的掌心比思思的脸蛋凉,思思下意识在贺如安的掌心里蹭了蹭,然后伸出小手攥住了贺如安的衣袖。
贺如安顿了顿,没有收回手,任由思思抓着他的手给自己的小脸蛋降温。
折腾了一个晚上,人类幼崽很快精力耗尽,头一歪就趴在段克柔的怀里沉沉睡去了,小手却还牢牢地攥紧了贺如安的衣袖。
段克柔见贺如安一个姿势保持了半天,压低了声音说:“可以了,你把手放下来吧,这么举着不累吗?”
贺如安垂眸看着沉睡中的思思,轻声道:“没关系,我怕我一动,他就醒了。”
段克柔内心那种不妙的预感顿时更加强烈了,贺如安以前那么讨厌小孩,就算现在不讨厌小孩了,也不可能无缘无故对一个陌生小孩那么好吧?
她终于忍不住把憋了一晚上的疑问问出了口:“等等,你是不是误会了什么?”
贺如安忽然摘下了墨镜,他掀起眼皮,将目光转移到了段克柔脸上,直视着段克柔的眼睛:“误会了什么?我能误会什么?”
段克柔一对上贺如安的眼睛,就下意识转移了视线,不知道为什么,她竟不敢看他的眼睛:“就是……你不要误会……一些不该误会的……”
贺如安又问:“什么是不该误会的?”
段克柔一时语塞,你不要误会我给你生了一个孩子?你不要误会思思是你儿子?你不要误会我对你旧情难忘。
她有点说不出口,万一贺如安其实没那个意思,反倒显得她自作多情,只能斟酌着强调道:“思思是我堂姐的儿子,十月怀胎生下来的,户口本上写着的那种。”
贺如安则似笑非笑地回了一句:“你已经说了三次了,重要的事情要重复三遍?”
段克柔也不知道贺如安信没信,毕竟她也不知道贺如安是不是真的这么想的,为了增加可信度,她又强调了一句:“我堂姐一会儿就过来接她儿子了,思思的亲妈要来接他。”
贺如安神色淡然地点了点头,又将墨镜戴了回去,让段克柔看不出他的内心真实想法。
段克柔还想再补充两句,但她转念一想,段圆圆马上就来接思思了,到时候贺如安见到思思亲妈,自然就不会产生一些不该有的误会了。
就在此时,贺如安忽然开口问:“思思是你堂姐的儿子,为什么姓段?”
段克柔说:“因为我堂姐夫也姓段,我堂姐结婚的时候还得意地说,他们可以免了孩子随父姓还是随母姓的吵架。”
贺如安若有所思地问:“那思鹤这个名字又是因为什么?”
“因为我堂姐夫的名字里有个鹤字。”
段克柔顿了一下,才继续往下说,“思思才刚出生没多久,我堂姐夫就去世了,当时思思还没有取名字,后来我堂姐就给思思取了这个名字,以思念亡夫。”
虽然思思的大名很好听,但背后的故事却很沉重,段克柔说完之后就陷入了沉默,贺如安也没再继续问了,气氛愈沉默。
片刻之后,段圆圆终于赶到了,她大汗淋漓,头凌乱,形象颇有些狼狈,显然是刚刚被维修队的人从电梯里救出来,就不管三七二十一地赶到了医院。
一见到段克柔,她立刻伸手将思思接了过来,低声却又急切地追问:“思思现在怎么样了?打过针了?退烧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