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说这话时不禁流露出几分娇憨,像从前的闺阁少女,躲进祖母怀里撒娇。
萧太夫人将她搂进怀里,怎么也爱不够,宾客也长着眼力劲儿不再打扰。
说了一会儿话,突地听见堂屋外的小厮高喊:“太子到,越王到。”
众人忙离席跪拜,鱼郦也站起身随众人见礼。
阔步进来的赵璟只掠了鱼郦一眼,目光未在她身上停留,便立即领着弟弟躬身向萧太夫人祝寿:“外祖母寿比南山。”
萧太夫人生受了他们一礼,待他们落座,先看向赵璟,道:“有思瘦了。”
越王赵玮抢先一步道:“大哥忙于政务,通宵达旦,是累瘦的。”
他的声音活泼清越,引得鱼郦偏头看他。
赵玮只比赵璟小两岁,今年刚刚十九,剑眉星目,俊朗飞扬,身上一件朱湛圆领绸袍,将他衬得愈发明媚。
相比之下,坐在他身边的赵璟就显得老成了许多。
赵璟笑了笑:“外祖母是爱惜晚辈,总觉得孤瘦了。”
他不着痕迹地把话从政务上移开,有乖觉的朝臣忙顺着他的话说,只说家常,不论朝堂。
赵玮像是察觉到自己说错话了,歪头朝鱼郦吐了吐舌头。
这表弟鱼郦幼年时见过几回,后来赵家举家迁往襄州,再无照面。直到他们攻入皇城,鱼郦才又见到了赵玮。
她轻扯唇角,算做回应。
宴席之间酒过三巡,萧琅突然说:“为给母亲贺寿,小女婉婉特备了一首拿手的琴曲,若诸位不嫌,这就出来献丑了。”
说罢,一位妙龄女子抱着琴自屏风后绕出来,伸出一双纤纤玉手,信意拨弄琴弦,乐曲淙淙流出,如珠落玉盘,风回空谷。
萧婉婉生得柳腰削肩,青丝如云,以素纱半遮面,袅袅婷婷,含羞带怯,薄纱上一双美目,柔媚婉清,如春水微澜,总是时不时看向赵璟。
曲乐至中旬,赵玮悄悄倾身靠向赵璟,低声道:“醉翁之意不在酒啊,这哪是弹琴,分明是想弹兄长。”
赵璟内心躁郁,冷眸瞥了他一眼,“你今日话倒是有些多。”
赵玮笑笑:“我这是羡慕。”
他在一片婉转丝竹声中,慢悠悠将酒樽放回膳桌,奇道:“表姐不见了。”
赵璟下意识看向鱼郦,她的席座上果然空空如也。
他便起身去寻她。
第5章
你不更应该来勾引孤吗
鱼郦悄悄离席,独自转去了后院。
这座宅邸是从前父亲任京官他们住的。
前周时,父亲曾官拜龙图阁待制,那时母亲和外祖父都还活着,外祖父任太子太傅,一门清流,好不风光。
鱼郦依稀记得幼年时的光景,家中虽有妾室,但父亲的心思全在她和母亲身上,后院和睦,母亲的脸上总挂着平静祥和的笑容。
这一切终于外祖父去世。
据说当年不是善终,那时的太子见弃于周帝,周帝迁怒太傅,下令杖责,外祖父受刑后归家不久,便郁郁而终。
偌大的裴氏家族,失去了可依附的凭靠,轰然坍塌。
没有母族的荫庇,母亲的日子也难过起来。
开始时,父亲还会做些表面文章,不时来后院陪伴母亲,抚慰她的丧父之痛。
可随着朝中党争日益激烈,失去靠山的父亲屡屡受挫,对母亲也越来越不耐烦,家中妾室善察观色,也渐渐不把母亲放在眼里。
鱼郦记得那些日子后院终日吵闹,母亲一日日憔悴,以泪洗面,缠绵病榻一年有余,便撒手人寰。
她临终前想见父亲一面,派人去请,却只等来“公务繁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