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谁料,白月明又飞出两条青藤,勾住高处另一个桃枝,腾身而起,稳稳落在了更高处,回身朝桃七郎爽朗一笑:“你上当啦,”
在花瓣纷飞间露出笑脸。
又见故人
转眼便是匆匆一年,演武场的桃林似乎从来不曾凋谢。花瓣纷飞当中,白衣女子的身影愈发迅捷轻灵,衣袖轻挥间,两条青藤如同灵蛇一般婉转灵活。桃七郎站在树下,眼睛从不曾离开那个飘飞的身影,不禁称赞道:“师妹,你与这青藤镯已经心有灵犀,不日就可以出师了。”
白月明稳稳落地,将两条青藤一收,自豪仰脸道:“那当然,我可是早有前缘的人。”
桃七郎微微一笑,故意学着戏文上的模样,摇头晃脑地说道:“我是既想你前缘再续,又怕你前缘再续啊。”
白月明转身往山下走去,扔下一句:“走吧,我只看眼前,不念过去,不想将来。”
桃七郎一怔,随即跟上,笑得眉眼弯弯:“如此甚好。”
当夜,桃林中的小屋里,白月明正在熟睡,呼吸绵长。但隐约中,不知道从哪里传来一丝丝轻微的嗡鸣之声。那声音似有若无,只是一阵阵的轻颤,这颤动似乎引起了白月明内心的颤动,她忽然睁开了眼睛。“好熟悉的声音,不,应该是好熟悉的感觉。”
她的内心仿佛认出了故交,兀自颤动不止。她伸手按住自己的心口:“是你吗,灵犀剑?”
她的眼睛看向了虚空,前尘往事如潮水袭来,在飞速翻动的画面中,一双黑色的眼睛沉如深井,那双在浓密黑睫遮掩下的眼睛里有太多她看不懂的东西。
白月明缓缓地闭上眼睛,想要把这一切都压下来。但眼前一片漆黑后,那些画面,那双眼睛却更加清晰。她缓缓地叹一口气,翻身下床,走出房门。
屋外皎月当空,桃花依旧盛开,白月明抬头看了半晌,喃喃说道:“又是一年了。”
心中烦闷,她索性飞身上了桃花树,在花影朦胧间望着空中的明月。明月杳杳无言,只有如水的月光铺洒在天地间。
白月明忽然心有所感,折了一枝桃枝,对月舞起了曾经的灵犀剑法,她的心并没有动,但是她的身形却有自己的记忆,如行云,如流水。桃花瓣被剑气所带,漫天飞舞。远处,一个身影伫立良久,那双桃花眼中映动着那个在月光下如梦似幻的身影。
第二日,白月明起得有一些迟。刚一开门,就看见桃七郎熟悉的背影,似乎是在眺望着远处的风景,又似乎有些心事重重的模样。听见开门声响,他转过身来,颇为明媚地一笑:“师妹,你醒了,我这正好有件怪事要说给你听。”
白月明掩上房门,带上今日上山的干粮,说道:“又是你那些山村野史对吧,多半又是哄我的,我才不要听。”
说着从包袱里取出一个掌心大的小圆饼,递给桃七郎,说道:“我按你教的方子新制的红豆饼,快尝尝看,看我有没有取得真经。”
桃七郎一边将红豆饼放回去,一边把食盒接过来,认真道:“这次绝没哄你,是山人爷爷亲自和我说的,我今日来就是带你去取真经的。”
桃七郎拉着白月明在一块大石上坐下,神秘道:“你知道整个修真界有许多洞天福地吧,平时这些洞天福地都和各大门派同气连枝,互通消息。但是前些日子,有一处小洞天水龙泽中的寅月岛忽然断绝了消息,再也没有一点音讯。直到有一日,一位寅月岛人,划着一叶孤舟到水龙泽的岸边,也不知道经历了多少风浪,看样子用尽了气力,才从寅月岛离开。”
白月明听得认真,问道:“难道是寅月岛有什么变故,那他可有找到可以求救的人?”
桃七郎凑得更近:“怪就怪在这里,他并没有求救,你可知道为什么?”
白月明白了他一眼:“别卖关子了,还不快说。”
桃七郎故作神秘道:“因为他一上岸啊,就化作了一个纸人。”
见白月明双眉微蹙,又解释道:“如今,修真界的各个门派都派自己门下的弟子前往寅月岛,一探究竟。”
桃七郎又凑近一些,认真盯着她的脸,小声道:“本门就决定派你我二人同去,你可愿意?”
白月明心中微动,但脑海中忽然闪过了那双说不清道不明的眼眸,又忽然犹疑。桃七郎似乎看出了白月明心中所想,笃定道:“你跟着我,不会有事。”
顿了一顿,又说:“此次下山,恐怕会遇见故人。但别忘了,今时不同往日,你如今已经是初次下山的小师妹了。”
白月明心中乱纷纷的,并没有听清桃七郎在说什么。她像是对桃七郎,又像是对自己说:“是了,我如今已经是个改头换面的新人,说不定就算是曾经的故人,也已经变成面目全非的新人了。”
桃七郎见她依旧低头不语,说道:“事不宜迟,我们这就出发。”
白月明点点头:“也好,迟则生变。”
两人收拾停当,便一起出发前往水龙泽。此地距离桃花山乡不远,桃花山乡隐居在青山之中,而水龙泽正好就在山脚,两地正好应了依山傍水之局。两人顺着山路前行,不多时,就是水龙泽。白月明暗暗心想:“这样一个地方,如同被精心设计过。从各方面而言,都是一个极合适初次出门历练的所在。”
日至中天时,两人已经站在水龙泽的岸边,眼前是茫茫大泽。“没想到山脚下还有这样的一片大泽,方才在半山腰看不见一点踪迹,到了近前竟像大海一般。”
白月明感叹到,这片水泽茫茫无边,烟波浩渺。不仅望不到尽头,并且由于这片水泽过于浩大,水面竟然有层层的浪涌。